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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辞上解剖课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和“听”,真正动手的机会并不多,且全是与同学配合完成的。

此时拿着刀、镊,站在这里,文清辞的心中生出了一阵浓浓的不真实感。

甚至于就连大脑,都空白了几秒。

自己真的能够担负如此巨大的责任吗?

他不由自主地怀疑了起来。

时间不等人,这里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帮得上他。

文清辞强压下心中的忐忑,接着深吸一口气,一边回忆视频课件和课程所学,一边缓缓抬起了握着银刀的右手。

但与料想中不同的是,下一瞬浮现在文清辞脑海之中的画面,并不是解剖课上放的视频,或者课本上的内容,而是一段段鲜活的记忆……

他看到——自己手握银刀,缓缓破开病患的皮肉,剪断他的胸骨。

接着在不久前还鲜活的身躯中,仔细寻觅着答案与线索。

文清辞甚至能够回想起银刀破开皮肉的刹那,指尖之下的微弱阻力。

他垂在身畔的左手随之一顿。

亡故没有多久的尸体,皮肤尚且细腻,富有弹性,与他在课堂上见过的完全不同。

来不及多想,文清辞的右手便紧握着银刀,几乎是凭本能破开了尸体的胸膛。

严重的血腥味,立刻穿透帷帽与白纱,传至文清辞鼻尖。

本该有些陌生的脏器与肌肉分布,于一瞬之间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清晰了起来。

文清辞恍惚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回忆里看到的,应该是属于原主的记忆。

和纸上谈兵的自己不同,真真实实于这个时代生活了一十余年的原主,早不知亲手解剖过多少具尸体,并积累

()了丰富的经验。

文清辞的左手,不由攥紧。

右手则紧握着银刀,一刻也没有停滞地剥离起了肌肉。

他的动作非常熟练,这似乎是来自于身体的肌肉记。

正在忙碌的文清辞,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他没有看到,站在背后远处的谢不逢,始终注视着自己垂在身侧的左臂。

练过暗器的手指非常灵活。

文清辞单凭右手,就可以顺利完成解剖。

银刀在他的手中,化作翩翩飞舞的蝴蝶,直叫人摸不着踪迹。

但是他右手的动作越是灵巧,便越衬得左臂过分安静。

它垂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白鹤僵死的脖颈……

谢不逢的心,一阵阵酸痛。

仿佛手下的每一刀,都从他的心脏上蹭过。

……文清辞的手臂还疼吗,他的左手是不是真的再也无法恢复往常?

谢不逢想要问,但却不敢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沉默间,文清辞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他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心脏与肝脏,都有不同程度的病变。”

谢不逢顿了一下,立刻将文清辞的话记在了纸上。

接着又听文清辞说:“……但是病变最明显的脏器,是肾脏。”

“肾脏水肿、出血,皮质苍白。”这里的病变非常明显,肉眼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