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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隔着朦胧的夜色对了一眼,谢云初视线很快挪开,朝珂姐儿招手,
“玩了一日,身上沾了灰,快些去沐浴。”
王书淮将孩子放下来,珂姐儿连忙朝娘亲奔来,谢云初牵着她进去,王书淮随后跟着踏入春景堂。
谢云初将孩子扔给乳娘,坐在东次间看账本,便随意与坐在对面圈椅喝茶的王书淮道,
“祖父说是以后二房分红归我管,二爷是个什么意思?”
王书淮淡声道,“依夫人处置。”
谢云初却道,“说句实诚话,我不爱接这个烫手山芋,上有一层公公婆婆,下还有两房弟弟弟妹,手紧一些,说我逞威风,手松了,辜负了国公爷一片苦心,我的意思,以后这些分红归二爷来掌管,若二房有重大开支,让林嬷嬷帮着您对账,您看如何?”
王书淮高居三品,官场上应酬不少,手里若不掐着些银两,有碍他施展拳脚。
至于二房大项开支,该娶妻的已经娶妻,该出嫁的也马上要出嫁,压根费不着什么银子,日常开支用度均有公中,唯独年底给各人分些红,过去姜氏年底会给儿子女儿包大红
包(),往后照旧便是。
从王书淮手里走这笔银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姜氏等人也心服口服。
丈夫的便是她孩子的,谢云初既撇清了干系,也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还不用去操这份心。
谢云初怀疑,国公爷就是瞅着二房娶妻生子大事都办妥了,故意开这个口来贴补她和王书淮,国公爷这份心意,她领了。
王书淮何等人物,很快参透妻子用意。
妻子这么做固然聪慧机敏,只是也有与他生分的意思,他的难道就不是她的,她撇清作甚,他难道不知她为人?
旁人生怕妻子捂着银子贴补娘家,他的妻倒是好,压根不花他的银子。
谢云初定了主意,王书淮不好逼她,“就按你说的办。”
各房领分红均有一副对牌。
姜氏在夜里被迫将对牌拿出来交给明嬷嬷,让她送去春景堂。
她看着明嬷嬷身影消失在门廊外,眼泪抑制不住往下落。
她这算什么,刚熬出头,能抓着大把银子享受了,国公爷却一朝断了她财路,姜氏趴在塌上哭了许久。
二老爷心情也颓丧,“怪谁,你平日行事大方些,不那般斤斤计较,也不至于招来父亲的不满。”二老爷又想拿妻子跟三太太比,话到了嘴边吞回去了。
“你听劝,以后待媳妇们好些吧。”
明嬷嬷两个儿子都在王书淮手下当差,如今国公爷和长公主明显有重用谢云初的架势,明嬷嬷心里哪能不敞亮,进来便给谢云初磕头,顺带将一小包草药递给林嬷嬷,
“这是我家哥儿前不久在后山上采的,说是煮水泡脚能解乏去疲,嬷嬷夜里便给二奶奶试试。”
明嬷嬷孝敬了一半给姜氏,余下一半拿来示好谢云初。
林嬷嬷闻弦歌而知雅意,笑眯眯接了过来,“难为嬷嬷一片好心。”
谢云初接了对牌,转背给了王书淮。
谢云初身上惫懒,早早洗漱上了床,王书淮陪着珂姐儿画画,一笔一画教的认真,珝哥儿太小,由乳娘带着在西次间睡。
王书淮看着冰雪可爱的女儿,突然萌生一个念头,“珂儿,你坐着不动,爹爹给你画一幅像如何?”过去陪女儿少,往后女儿每年生辰,他便替她画一张画像,待她长大,她便知道自个儿小时候是何等模样,也不失为一种趣事。
珂姐儿听说爹爹要把她画出来,端端正正坐在罗汉床上不动。
王书淮铺绢研磨,开始着笔。
谢云初听得这话,大感好奇,悄悄趿鞋出来了,倚在格栅墙看着父女俩。
紫檀长条案上搁着一盏白帽方灯,灯火明亮,将王书淮冷白的俊脸映得发光,他神情专注,眸眼隽永而温煦,侧脸弧度恰如其分,是一眼能令人惊艳的相貌。
谢云初仿佛记起初见时,长公主在赏花宴上相中她,召她入宫,那一日午后云团如墨堆在上空,她立在亭子里,腼腆又期待,而他清隽的身影仿佛从那片花丛中幻化而来,那张脸与那身清越
()的气质称着这个人成为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