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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日她当着裴雪青的面拉走元策,后来为他包扎伤手的地方。

见姜稚衣忽然停住,裴子宋回头看来:“怎么了?”

“……无事,”姜稚衣靴尖一抬,先一步走进凉亭,“确实是个演奏的好地方。”

一旁竹林深处有人听见动静,走出来一看:“是子宋兄与姜小公子。”

裴子宋朝来人作了一揖:“文泽兄怎一人在此?”

“我抽到与沈小将军一组,但他人不见了,我便落了单……我、我实则仰慕姜小公子的——”对面人往八角凉亭看了一眼,看见姜稚衣带的乐器是埙,“埙艺已久,若子宋兄愿意,不知可否将你的签条相让与我?”

想起方才学堂里的事,裴子宋这回没有询问姜稚衣,直言道:“既抽到同组便是缘分,缘分并非物件,哪里有让来让去的道理呢?”

姜稚衣眼睫一颤,坐在凉亭中抿了抿唇。

“文泽兄要不还是再去找找沈小将军吧。”裴子宋又朝人作了一揖,这次是送客的意思了。

对面人不好意思地红着

脸告了辞,离开了竹林。

裴子宋走进凉亭,将手中那把七弦琴搁在石桌上,看向情绪不高的姜稚衣:“说起来,方才我就想问了,姜小公子怎会带埙来?()”

比起风靡于文人雅士、窈窕淑女之间的琴,这埙吹奏起来音色悲凄哀婉,不太像一个贵女会特意去学的乐器。

姜稚衣随意答:“家母从前喜欢吹埙,我也跟着学过一二,弹琴手多痛,我受不得那个。?()?『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原是如此。”裴子宋一笑,在石凳上坐下,“那姜小公子便吹埙,这痛手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姜稚衣一抬眼,耳边恍惚飘过几日之前,校场箭靶前的两道声音——

“……就没有不痛,又可以把箭射出去的办法吗?”

“那我痛,行了吗?”

姜稚衣眼色微微一黯,出神片刻过后,坐到裴子宋对面,让谷雨为两人翻开乐谱,双手执起埙:“开始吧,这合奏,我要拿第一。”

“好。”

婉转的埙声和着琴声悠悠飘荡开去,飘出八角凉亭,一路绵绵不绝地飘向远方。

远处高树上,一身玄衣的少年曲了条腿坐在树梢头,静静望着凉亭那头琴瑟和鸣的两人。

看日光投落时,两人眼底也会闪烁起光芒。

风扬起时,两人翩飞的衣袂也会彼此靠近缠绕。

这日光,这风,对谁都没有不同。

元策将指间那片薄薄的树叶横放着压进嘴里,轻吹起乐声来。

这便是他唯一会吹奏的乐器。

是他日复一日穿梭在刀光剑影之中的那些年里,偶尔偷得片刻喘息,坐在树枝头上唯一的乐趣。

远处的埙声和琴声忽然一停,像是两人合奏出了差错,那道清泉般的女声叮叮咚咚响起,不知在数落着对面人什么。

果然如她所说,有她在,肯定是热热闹闹的。

她既在哪里都可有她的热闹,他便也无甚可替兄长不放心。

至于他自己……

他要走的路太窄,本就容不下她如此聒噪的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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