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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一片哗然——

“……这、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考校原来还、还能这么玩儿?”

满场震惊喧哗之中,元策手执长弓翻身上马,一路打马到了起点线,拨转马头,面朝向众人。

姜稚衣像定在了长凳上,盯着那长身高踞马上的少年,眼看那墨色发带覆在他眼上,风扬起发带尾梢,

拂过他鬓角,竟觉像是自己在与他耳鬓厮磨一般……

心怦怦一跳,姜稚衣摸了摸突然发烫的耳根,压下这不合时宜的念头。

起点处铜锣一敲,黑亮宝马踏着碎雪轻驰而出。

马上少年反手取箭,搭箭上弓,轻轻一拉弦,长指懒懒一松。

箭轻若无骨般飞射而出,抵达箭靶,又夺一下狠狠入木三分,正中靶心!

人群中倒抽起一阵冷气,众人齐齐从长凳上站起,如见神祇般扯着脖子望出去。

姜稚衣也是激越万分,一个起身,双手合十一拍。

啪一声响,一群公子哥儿扭过头,满眼惊讶地盯住了她。

……是没有给死对头鼓掌的道理。

姜稚衣合十的双手摊开来,低头朝手心呵了呵热气:“可真是叫他瞎猫碰着了死耗子……”

众人很想附和郡主一句,也很想给冻着手的郡主送件披氅,然而场中这等奇观,不容错过一刻,一个犹豫之下,大家伙儿又转头看向了元策。

眼看跑马道上,那宝马不费吹灰之力飞跃过路障,马上少年干净利落又是一箭。

比之钟伯勇的青筋暴起、屏息凝神,此刻马上人更像在玩什么无趣的游戏,每一箭皆是懒洋洋信手一扬,偏每一箭又都牢牢钉进了靶心。

“这发带是不是透光能看到啊?”人群中有人难以置信道。

姜稚衣不满蹙眉:“本郡主怎可能用那等粗制滥造的发带!”

众人立马怯怯闭上了嘴。

钟伯勇僵在终点处,遥望着那张气定神闲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成拳。

几个眨眼的功夫,有人实在不信邪,飞奔上前,一把拖走了一座箭靶,将靶子挪到了元策已然路过的位置。

“你——”姜稚衣雪白的食指直直一抬,蓦地指向那动手脚的人。

周围众人一愣之下再次朝她看来。

姜稚衣生气的食指一弯,缓缓垂了下来:“干得漂亮……!”

这一招确实“漂亮”,这箭靶都在人后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都会少一箭成绩!

眼看冯教头压根儿不管,姜稚衣着急地跺了跺脚,刚想给元策发个暗号——

下一瞬,马上少年一扯嘴角,手中长弓一转,忽而一个后仰下腰,扬手倒射出一箭。

夺一声响,再次命中红心!

十箭十环!

众人呼吸一窒,大张着嘴,吃了满嘴的冷风,眼看那宝马稳稳跃过终点线,元策直起腰一勒缰绳,打马回身,一把扯下发带,回头朝人群中哪个方向一笑。

姜稚衣悬在嗓子眼的心在他越线一刻瞬间平稳落地,又在他看过来的这一刹倏地提了起来。

隔着雪后湿冷的空气,隔着热闹的人群,两道视线轻轻撞上。

姜稚衣不知怎的一紧张,慌乱地移开眼去。

目光闪烁间一低头,看见他指尖把玩着那根发带,心跳怦怦,如雷震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