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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山峦,紧接着是一段蛇形山路,蜿蜒曲折、起起伏伏如同人们的心情一样。人马艰难的爬到山顶,而山顶后面是盆地,如同中空的烧麦那种形式。众人看到这里的山势宛如一抱没有激流的环形瀑布。寤寐佑真见此情形,扶额来了这么一句:
“大哥,敢问路在何方?”
乌重用马鞭指了指一个方向。确实,在他指的那个方位隐隐约约是有一条时现时没的路。想必是常年无人通行,才使得杂草丛生,覆盖了原本还算宽阔的道路。可这条所谓的道路是一条非常陡峭的下坡路。山路很急,这样的日常话语,此刻在队伍中每个人的脑海里变成非常直观的想象,很容易就能想出来下山的慌乱样子。而且环顾一周,也确实没哪处山峰下有一条相对平缓的坡道。他处,不能叫作山路,只能称其为‘悬崖’。
没有什么更优的路线选择,所以只得走乌重指的那条谈不上是‘路’的路。骑马的话重心不稳,很容易从马上摔下来。虽然这个事对于常年长在马上的那些大屁股来说,不算什么特别要命的问题,可仍需夹着小心。但队伍不只是由寤寐佑真这类的高手组成,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乌重还是下令全队下马。下马后,也可以发现有些兵丁面露迟疑。这时,蔚灵玑道:
“哟,那有座城耶!那就是忘萱王的府邸吗?”
蔚灵玑的描述有不当之处,盆地深处一隅,是有建筑。但远没有达到一座城的规模,倒像个荒废的烽火台或者驿站之类的小群落。乌重答道:
“那并不是萱王府,只是一道关,由德嘉伺芳把守。”
花姿烟声惊讶的道:
“德嘉伺芳?那个待戮官德嘉伺芳?”
乌重说: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对,就是那个待戮官德嘉伺芳。”
花姿烟声道:
“想不到他还活着呢?”
黄裳这时悯然道:
“这或许就是对他来说最残酷的惩罚。”
“他难道不是在给忘萱王看门吗?”花姿烟声奇怪的说,“他不喜欢这份差事?”
寤寐佑真笑着重复了花姿烟声口中那“看门”二个字,然后耸着肩膀偷笑。
黄裳道:
“皇上给的敕命,做臣子的哪有喜欢或不喜欢这一说?何况德嘉伺芳本就是该论斩的人。”一旁的乌重接过话来,“只是留他活命,并不见得是一种‘开恩’”。
卢凛瑰光自是对他们聊的这些不感兴趣,个人双手环抱着站在这高处眺望。猛然间看见就在那隔山相望的崖壁之上,赫然发现有一身穿黦黑狼头甲,后披破烂锖葱斗篷的奇人坐在一匹壮硕的流光骁斓马上。眼睛死死盯着山下那座如断壁残垣一般的关隘。
即便在自己脚下,这还算好走的道路,那怕牵着马小心行走,脚踩在山砾与湿滑的草皮上,可能还是有人跌倒,甚至也不排除会有落入山渊的倒霉鬼。可对山而望那里,坡势更为险峭,所以在卢凛瑰光眼里,仿若看到了天人!不断的揉搓自己的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可当他把眼睛都揉出泪花来,确实证明了之后的这一眼,就让卢凛瑰光惊掉了下巴。
只见那名骑手从坡度陡得吓人的山顶俯冲而下,马头朝向山脚。在这种坡度,即便只是坐在马上,由于重心太高,平衡都很难控制,何况以如此之快的速度往下飞奔!卢凛瑰光的讶异,自然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花姿烟声本来还想询问乌重“何以见得留人一条命不是开恩”时,顷刻间被眼前所见黏住了眼球,把那个问题抛之脑后——但她所看到的却恰恰是自己那个还没来得及问出来的问题的答案。
众人惊奇的目光像钓鱼佬盯着已经反应出咬钩了鱼漂那样,专注、随动,目不转睛的视线伴随着对山那个穿着破烂斗篷的人。
忽然间!
在那一人一马之前出现了障碍,途遇一丛低矮的灌木。卢凛瑰光心说“糟了!”停肯定是停不下来了,那种速度,不摔死也是个重伤。万万没想到的是,人与马居然顺势就跳了过去!平稳着地后一点趔趄也没打的继续奔驰!
“我,我的天呐!”花姿烟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知何时,盆地上那不像样的关口,兵丁已经布好了阵,等待山上的“天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