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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外公确实不需要对龚荣做任何解释,但他知道外面坐着他的一双孙子女,还有正在家里闭门不出的女儿,他们需要一个解释。

可是该怎样解释?自证清白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

他被迫开始回忆二十年前的那场谈话。这么久远的事情早就应该忘记了,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记得;不但记得而且还很清晰。

大概是那个人太有意思了吧。

二十年前seattle还是滨城最昂贵的酒店,不像今天已经淹没在一众金碧辉煌的楼宇中间泯然众人。

顾荻走进酒店的那天滨城下着很大的雪,二楼大厅正在筹备一场婚礼。叶外公刚结束一场冗长的会议,出来看到有个穿着灰色风衣的女人站在落地窗旁边,安静地看着布置到一半的婚礼现场。

他没多想,但从旁走过时那女人突然开口:“我找您。请给我二十分钟。”

虽然这个女人的气质让人印象深刻,但叶外公的二十分钟很金贵,不能随便借给什么阿猫阿狗;他刚要开口拒绝,女人已经伸出手:“初次见面,我是顾荻。”

于是叶外公回到了会议室,坐下的时候感受到还没散去的座椅的温度。

他知道顾荻,关于她的资料还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只是一时没有把照片和真人对应起来罢了。他也隐约猜到她的来意,但并不开口询问,谈判这种事情,先开口就是输了半招。

顾荻拿出一个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抽出一半,然后推过去:“我想请您签一份文件。”

叶外公没有表情,但内心稍稍有点崩裂,她的态度实在过于自然随意,仿佛学生拿着材料去找班主任,说老师给我签个字?

他接过文件开始翻看,看到后面几乎笑出声来:这女人是不是已经气疯了?

一个疯女人会很麻烦,叶外公说服自己拿出早年接待客户的耐心:“顾女士,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也请你心平气和地看待这件事情。”

顾荻:“我很心平气和。”

“喔?”

“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有一对父母把自己女儿许了人,后来发现那人潦倒,怕女儿吃苦,便想反悔。”

叶外公点点头:父母之心可以理解,但出尔反尔想必是要遭千夫指了。

“我以为,这对父母错在当初的轻许,而不是后来的悔意。”顾荻说,“想让女儿富贵,何过之有?不过一颗爱女之心罢了。只因不曾慎之于始,故不得不变之于终。”

叶外公继续点头,有点道理。

顾荻:“我和龚荣也是一样。错在七年之前,而不在今日。”错在当初的结合,而不是如今的分离。

叶外公:“你能看得透彻自然很好,但尽管如此,我以为是人就难免迁怒。”

顾荻:“那也是迁怒于龚荣,而不是您。”

“喔?”叶外公语气有点儿漫不经心,如果你知道炎黄陷入困境的真正原因,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明白的,”顾荻微笑,“炎黄会有今日,绝非偶然。”

叶外公终于正色,稍稍坐直,示意顾荻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