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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策面无表情:“能问出‘北羯人是不是都长得青面獠牙’的,一看脑子就不行。”

“那是不行,脑子不能不行,脑子不行怎么配得上郡主……”青松点点头,再接再厉继续,眼睛一亮,“这个脑子好!是书院里难得文采斐然之人,郡主说话一套一套的,也许能与他聊到一处去?”

元策:“卖弄文采,掉书袋之徒,不被她甩眼刀子就不错。”

“这个……”

“身上熏的香一丈之外便可闻到,她受不了。”

“这……”

“日日流连勾栏瓦舍,与她表哥一路货色。”

……

烛火摇晃,青松眼前渐渐现出重影,揉揉挑花了的眼,朝最后一卷未揭开的画像伸出手去。

“行了,”元策捏了捏眉心,“带上你的馊主意回你的后罩房去。”

*

翌日晌午,天崇书院门前,谷雨扶着一身男装的姜稚衣下了马车。

侯府离书院着实路远,昨日郡主为了赶进学的时辰已是起了个大早,今日实在困得起不来身。

谷雨便劝她反正人就在那儿,又不会跑了,不如到晌午再来,刚好还能给沈少将军送一顿温情脉脉的午膳。

郡主听了,夸赞她会来事儿,放心地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养足了精神,神清气爽地带上食盒便来了。

谷雨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搀着姜稚衣,陪她往里走去:“奴婢已经给青松送过消息,叫他今日不必来送饭,沈少将军这会儿肯定正饿着肚子等您呢。”

“那咱们走快些!”姜稚衣心心念念着人,笑着快步走进天字斋,却一眼看到最后一排空空荡荡。

放眼望去,整间学堂此刻只有一人。是坐在她前座的那位公子。

似是余光瞥见她进门,那人从书卷里抬起头来,目光在她脸上一落,朝她微微颔了下首,便又低下头去看书了。

思忖着该如何不经意地问起元策去向,姜稚衣回到自己的坐席坐下,与谷雨对视了眼,用好奇的语气道:“这才刚散学的时辰,怎的人这么快就走空了?”

果不其然,前座那人又像昨日那样并不回头,却主动为她解了惑:“今日先生提早了一刻钟放课。”

姜稚衣稍作感慨:“这些人家里送饭的仆役倒来得挺快。”

前座人继续温温和和地接话:“怕饿着主子挨板子,通常都是早到一刻的。”

“那若是家里仆役没到的,此刻会去哪里?”

“这便是各人自由了。”

三问三答过后,姜稚衣陷入了沉默。

又不能太过明目张胆,怕也问不出什么了,要不便等上一等吧。

想着,姜稚衣无趣地托起腮,瞥瞥前座这道十分书卷气的背影:“你怎的不去用午膳?”

“今日是舍妹来送饭,她脚程慢上一些,我在这里等她。”

看人家知道妹妹要来送饭,便会安安静静等在此处,瞧瞧她家这个!

姜稚衣瞥瞥右手边的空席,在心底轻哼了声,再转过眼,看见一道头戴帷帽的纤瘦身影拎着食盒走进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