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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医士一声惋惜的长叹还没出口,一回头看见郡主拿帕子掩着鼻,用一种十分同情、同情里又泛着嫌弃的目光瞧着榻上人,突然不确定这口气该不该叹下去了。
“既如此,大表哥还是咬牙忍忍,总得把这腿治好了,后半辈子才有指望。”姜稚衣说着转向医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大夫不必管我大表哥叫得多大声,尽管下死——下重手,要知您此时的狠心,都是为了永恩侯府的明日。”
方宗鸣鼻涕眼泪满脸地直摇头,咬着布条拼命嗯嗯着什么。
医士:“郡主放心,老夫一定尽力医治,还方公子两条活蹦乱跳的腿。”
屋里再次响起杀猪般的嚎叫,两名小厮一左一右摁着方宗鸣的手,终是将人控制住了。
眼看方宗鸣从哭号得青筋暴起,到渐渐叫唤不动,气若游丝地翻起白眼。
姜稚衣摇着头叹了口气:“有了今次的教训,大表哥可得长着点记性,切忌惹到不该惹的人,若再有下次,许就不知断的是什么了。”
方宗鸣眼底惊恐闪过,一口气没缓上来,头一歪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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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边出来,姜稚衣坐着步舆回到瑶光阁,一走进寝间便好奇地问婢女:“打听出来没有,究竟是怎么回事?”
谷雨:“奴婢方才套了大公子身边小厮几句话,说是大公子今夜与一群狐朋狗友流连在燕春楼,出来后突然被人提溜着衣领倒拖进暗巷,二话没听着便挨了两闷棍,两条腿就这么活活被打断了!”
“嚯!”姜稚衣轻轻捂住了嘴。
“而且还不光大公子,与大公子同行的几位公子也遇上了同样的事,不过奇怪的是,他们都只被打断了一条腿……”
小满惊讶:“谁替天行道,还行得这么赏……罚罚分明?”
“说是月黑风高的看不清,只看得出身量很高,披一身乌墨斗篷从天而降,跟索命阎罗似的,可吓人,可神秘了!”
话音刚落,寝间内烛火一晃。
三人齐齐住了嘴,似有所觉般悠悠回过头,往后窗望去。
只见一身量很高,披一身乌墨斗篷的神秘人从天而降,落地后一掀斗篷帽沿,左右活动了下脖颈,抬起头来。
姜稚衣:“……”
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一主两仆,元策一抽系带摘下斗篷,掀了掀眼皮:“来碗水。”
谷雨和小满一愣过后连哦两声,手上忙着去斟水,眼睛还直直盯着他。
姜稚衣在原地呆了片刻,望着对面人,眼睛慢慢亮起来。
果然是阿策哥哥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姜稚衣快步上前去,一把握起他一对手腕;“这么多人,打疼手了吗?”
元策:“……”
又腾出一只手接过小满递来的茶盏,举高了喂到他嘴边,见他不动,侧了侧盏沿:“不是渴了吗?快喝呀。”
元策看了看眼下的茶盏,又看了看不远处盯着这边的两个婢女,往后一避,用自由的那只手接过茶盏,转过身仰头饮下。
姜稚衣眨着亮晶晶的眼看他:“你怎知我今日被人欺负了?”
宝嘉公主是精明人,出了这样的事,必要知会到当事人的另一方,便让青松带了话给他。
事涉兄长声誉,自不能坐视不理。
元策:“是吗?我不过看这些人不顺眼,怎么,他们还招惹你了?”
姜稚衣此时心情大好,顾不上介意他嘴硬,长长哦了声:“可这些人虽然混,出身却都不低,你如此肆意妄为,就不怕遭朝中官员弹劾?”
“弹劾了我,他们那些窝囊废上战场去?”
姜稚衣抿唇一笑:“你先在我榻上歇会儿,我刚去了趟大表哥的院子,脏死了,得再沐个浴。”
元策看了眼她翻新的床榻,扬了扬眉:“我家中难道没有榻?”
“你家中没有我呀!”姜稚衣跺了跺脚瞪他,“我去去就回,你可不许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