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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该和这害怕就像一个矛盾的死结。

在她们除了等待别无他法的时候,圣上身边的内侍来了公主府,笑眯眯地说圣上召请郡主入宫。

命运铺垫了这么久,似乎就是为了那一天。

当时她们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公主府区区几百侍卫,本就是出自皇家,如何与天子匹敌,与满京城的禁军匹敌?

宝嘉公主对内侍笑脸相迎,说郡主痛失至亲不久,近来精神萎靡,身子骨撑不住,可否容禀圣上?

内侍的坚持让宝嘉公主确信这道召请绝没有转圜的余地。

宝嘉公主改口说陪郡主一起入宫,却被内侍带来的禁军拦下。内侍说圣上只请了郡主一人,连婢女也不让带一名。

当日郡主被带离公主府,彻夜未归,宝嘉公主火急火燎去了四皇子的府邸,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皇子那时候已经掌控一半政局,却也没有获悉圣上召请郡主的原因。这像是一个讳莫如深,又事关重大的秘密。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直到那天,玄策军杀至长安,兵临城下,圣上亲手带着郡主上了

长安城的城楼……()

一声痛苦的梦呓打断了惊蛰的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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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慌忙揩了揩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去看榻上的郡主。

炭火烧尽,这废弃的宫室冷得像冰窖,姜稚衣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额头布满冷汗,在梦里不停呢喃着哀求:“不要,不要……”

惊蛰轻轻去拍抚姜稚衣的背脊,着急地喊:“郡主,郡主?”

姜稚衣蓦然惊醒,睁开眼来,满头乌发汗湿,惊恐地盯住了榻边的惊蛰。

“郡主,没事了,没事了……”惊蛰一面去给姜稚衣擦汗一面说着。

姜稚衣的瞳仁在最初惊悸的一瞬光亮之后慢慢黯淡下去,好像记起了自己身在哪里,记起了一切早就结束了。

姜稚衣紧紧攥住了衣襟,费劲地大口大口喘起气来:“惊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知道……”

是啊,当初所有人都不知道,圣上召请郡主入宫,是因派人查抄沈府之时,在东院书房博古架上的一个瓷瓶里发现了一枚刻有“衣”字的女式玉佩。

圣上原本绝不认为一个手握重兵、狼子野心的将军会上演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码,这种笑话,话本里写写便够了,入不了天子的眼。

就算圣上怀疑沈少将军蓄意破坏和亲,也只认为是他好战喜功,根本没觉得郡主有什么分量,对政局有什么举足轻重的影响。

可是那枚存放于隐秘之处的玉佩让圣上联想到了郡主的名字。

当时的圣上正因玄策军超乎想象的战力而震骇,也失去了沈夫人这个人质,本就怒火中烧,所以当即去查问玉佩主人的身份。

沈府上下无人知道这枚玉佩的来处,但圣上怀疑的目标既然对准了郡主,从答案反过来查证也不难。

圣上询问了周寺卿,与郡主和沈少将军朝夕相处三月有余,可知这两人是何关系?

周寺卿听见这个问题已经明白圣上用心,其实并没有将对郡主和沈少将军关系的猜测说出来,知道那个猜测会要了郡主的性命。

但圣上如此拷问,那些摆明了的实情却不得不说,如果他不说,圣上换个人问,周寺卿便会背上欺君之罪。

天子盘问了周寺卿和亲一路上的经过,对答案非常满意。或许圣上也疑问过,沈少将军明知沈府会被查抄,既然蓄谋已久,为何不将玉佩收起?

但筹码这种东西本就是一场赌,只要有可能赢,试试又不亏,反正郡主早已是弃子了。

姜稚衣在一声声急喘里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在抽痛,像快死过去,可涌入喉咙底的腥冷空气却提醒她,她还活着。

被天子召请入宫,看到那枚玉佩的时候,其实她心里在笑天子抓错了人。

原来沈元策早就有意中人,将这么一枚玉佩藏在那样的地方,应当是他很珍重的人吧。

和亲一路上,那些让她感到异样的瞬间,果然都是她自作多情的错觉。

她不知道这枚衣字佩属于谁,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舅父过世以后,如果说她麻木的心脏还有哪个角落是鲜活的,那可能就是藏着对天子恨意的地方。

如今落到天子手里,知道天子抓错了人,她居然在想,不如将错就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