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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菩提把嘴里嚼得无味的草芯狠狠地吐了出来。
要是一般人,还以为他在发泄对自己不满和愤怒。但苏文殊跟他相处久了,知道他的脾性——他只是自视甚高,骨子里带着一股傲气,总是无意识地用这种态度来宣示自己的高傲——一种拿刀人对耍嘴皮子的不屑。
就是被这个脾性牵连,要不然薛菩提说不定都做静塞师师长了。
“老薛,没事嚼什么草根啊。我这里有高昌的葡萄干,要不要来几颗?”苏文殊笑眯眯地说道。
“高昌葡萄干?那么贵的东西,吃不起。”薛菩提阴阳怪气地答道。
“你老哥的家底我还不知道,这些年转迁、积功,家里分了一百一十亩好地,还有这几次的犒赏...你老哥比我有钱多了,居然好意思在我面前说买不起这些葡萄干?”
苏文殊笑呵呵地说道。
薛菩提鼻子哼了几声,“这些小孩子吃的零食,我才懒得吃。”
“我在军政学堂上学时,听客座讲课的格物院教授说,吃点甜东西,可以帮助清除烦躁,平抚心情。所以我随身都会带一袋子葡萄干,临战前吃上几粒。来,吃上几粒。”
可能是觉得心里确实有点烦躁,马上需要指挥部队参加战斗,这样烦躁可能不妥,薛菩提不做声地从苏文殊手里接过一把葡萄干,全塞进嘴里,嚼吧起来。
“看来你心情确实有些烦躁,想家了?”
“家里来信了,大小子小学要毕业了,说是要报考南边的保定陆军中学,气死老子了。”
“保定?哦,就是保州保塞城啊。这不是好事吗?子承父业,也算是件美事。”
“美你个奶奶熊!当初你我要不是走投无路,怎么会去当兵,干这刀口上添血的活计?现在老子不愿让大小子再去当兵。”
“老薛,时代不同了。”苏文殊很有耐心地说道。他语气沉稳,不急不缓,声音像是夜色里的澹澹琴声,让薛菩提不知不觉中冷静了许多。
“以前当兵,在北辽当汉军,是埋穴填坑的替死鬼,是权贵人家的奴仆;在大宋,也是贼刺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腌臜货。现在呢?生荣死哀,论功行赏、公平公正;收入地位都高,走到哪里都是扬眉吐气,就算战死了,一家老小也不用愁。”
“老薛,当这样的兵,丢人吗?不丢人!”苏文殊不客气地说道,“读完陆军中学,可以直升士官学堂,出来就是士官,历练两年,可以保荐入军官学堂。老薛,你家大小子读书比你多,说不定以后成就比你还要高,授将封侯,都是说不定的事。”
薛菩提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也愿意说出心里话。
“我当兵二十多年,见了太多的死人。当年白马山寨,跟我一起被签发的有七人,现在只活下我一人...当初一起出奉圣州的那一队同袍,三十来号兄弟,转战东北没两年,死得只剩下不到十个。见过太多的死人,真不想儿子也走这条路...”
苏文殊知道要完全解开薛菩提的心结,得慢慢来,于是话题一转,转到眼前的战事来。
“老薛,传下来的情报说,我们要歼灭的是一群叛军。”
薛菩提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过来了,他不屑地吐了一口,“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谋逆贼子!”
“听说这群乱贼意图奔袭和林城,惊扰圣驾。”
“什么,这些王八蛋居然敢惊扰官家。真是一群倒街卧巷的撮鸟贼,老子一定要把带头的贼子砍成十八段,少一段我就是驴日的!”
薛菩提怒气冲冲地说道。他浑身上下弥漫着杀气,仿佛一头噬人的勐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