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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妃,您真是大罗神仙...”笨拙的将士过于激动一时寻不到词语来形容。

徐云栖笑了笑,扶几起身,太久没动,身子免不得晃了一下,好在有一双手及时拖住她,温声道,“辛苦了。”

徐云栖转身对上丈夫清隽的目光,咧嘴一笑,摇摇头,“无妨的。”

这一笑颇有几分令灯火褪色的潋滟,倒叫裴沐珩有些失神。

抬手将早准备的温茶递给她,徐云栖果然是渴了,抱着茶盏大口大口喝,银杏将医囊收好绑在腰间,又将医箱扔给桃青,腾出一只手给徐云栖抚背,“姑娘,您慢点喝,别呛到了。”

众人笑。

绷了一日的情绪因为这一笑缓解。

燕平进来,先看了一眼躺在长几上的儿子,燕少陵面色白如雪纸,呼吸却是平稳许多,他长吁一气,对着尚立在围帐一角的徐云栖长身一揖,

“郡王妃救命之恩,燕家没齿难忘。”

徐云栖站着受了他的礼。

这等场面,她司空见惯,内心毫无波动。

即便那个人是当朝首辅。

喝完茶转

身与贺太医等人道,“接下来该如何安置,想必诸位比我熟稔,我便告退了。”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营帐,徐云栖抬眼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问道,“什么时辰了。”

裴沐珩目光注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没有立即答她,等到妻子看过来,才回道,“戌时三刻了,饿了么?我们去锦棚用膳。”

徐云栖饿过头了,反而没有感觉,“车上吃吧。”再过一会就到亥时,她得早些回去歇息。

账外女眷已陆陆续续离开,零星几位宫人在收拾锦凳与高几,只裴沐珊搀着燕夫人立在账外,待要与徐云栖行大礼,

“郡王妃大恩,老身永不敢忘,他日待陵儿好了,再登门致谢。”

徐云栖辨出老夫人气息不稳,恐心衰乏力,遂从腰间锦囊掏出一小瓶,倒出一颗棕色药丸给她,“此为保心丸,夫人服用一粒,会好受些。”

随后与裴沐珊道,“他命已保住,修养数月便可如初。”旋即话音一转,“你跟我回去吗?”

裴沐珊往里抬了抬下颚,神色怅惘,“我再看他一眼。”

徐云栖不再多言,便与裴沐珩往马场外走。

行到一处锦棚,见熙王妃和熙王坐在其内,熙王瞧见二人连忙招手,“陪着你们母亲先去马车,我这就去接珊珊。”

女儿受此大挫,他不放心。

夫妇二人来到台阶下立定,彼时熙王妃由郝嬷嬷搀着已站起身。

熙王妃双目染了清霜似的,晦暗地看着徐云栖,想起方才女眷们的窃窃私语,心倏的一绞,泪水滑落眼眶,

“徐云栖,你到底是什么人哪,你这身医术哪里来的?”

她踉跄一步,下了台阶,来到徐云栖跟前,

婆媳俩从未离得这么近。

徐云栖步伐不退,先是一阵茫然,旋即渐渐冷清,回她道,“是我跟一江湖郎中所学。”

外祖父早就交代过她,任何时候不要提他老人家的名讳,只道江湖郎中便可。

徐云栖牢记在心。

熙王妃给气笑了,她抬袖拂了一把泪,不断摇头,头疼得几乎要炸裂,却犹自忍着,一字一句道,

“今日之事我自当感激你,多亏你帮了珊珊,只是,我也必须告诉你,堂堂郡王之妻,竟是个抛头露面的女医,你让他脸往哪儿搁,你想过...”

“母亲!”裴沐珩严厉地止住她接下来的话,转身吩咐侍从,“将王妃搀去马车,回府歇着。”

郝嬷嬷等人不敢违拗,劝导着道,“王妃,这是在外头,有什么话回去说....”

熙王妃想起自己文武双全的儿子,满京城最出众的儿郎,却娶了这样一位妻子,有如明珠蒙尘,心里难受得似压了一块石头,更有一股难以遏制的绝望在胸口萦绕,徐云栖今日挺身而出,固然可佩,可是她儿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