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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哨兵拔腿上马朝来声方向跃去,不消片刻抵达南营西面一处高坡,此时已近子时,寒风拂来,冰渣子扑了他一脸,他借着朦胧的光色望去,只见一写着“熙”字的大纛在夜空飘扬,哨兵眸色登时大惊,迅速掉转马头朝南军方向奔驰,大喊道,

“西州军来了,西州军来了!”

远在西州的熙王府将士,为了避开其余边军,昼伏夜出,化整为零,往南沿着山脉绕行十夜,秘密赶到了京郊,很快将南军包围了个正着。

杭振东还有什么可迟疑的,二话不说加入战斗。

你以为熙王真的在等皇帝醒来吗,不,他要等得是西州大军。

熙王在军中汲汲营营数十载,啃最硬的骨头,任劳任怨替皇帝卖命,正是这份忍辱负重,越发激起了将士们的义愤填膺,西州军势如破竹朝南营杀来。

文国公瞅见西州军杀声逼来,心下凉了一大截。

他的榆林嫡系呢?

这支大晋最骁勇的军团该是战无不胜的。

事实上,榆林边军战力果然非同凡响,这支配备虎蹲炮的重骑兵硬生生冲破宣府军的防线,朝京营奔来,可惜待他们赶到南营时,右都督杭振东早已加入了熙王阵营,对着文国公等人里外夹击。

前有围堵,后有追兵,大势已去。

至于文国公的内应虎贲卫中郎将斩游呢,则被燕少陵堵了个正着。

巡逻是他本职,燕少陵带着武都卫在阜成门大街站岗。

一旦虎贲卫无诏出兵,驻守在皇城内的羽林卫将立即开门,与武都卫两厢夹击,便可消灭虎贲卫,斩游算是被摁得死死的。

眼看斩游野心未灭,燕少陵扔给他一句话,

“文国公是救过你的命,可你真的打算让阖家老小给他陪葬吗?”

斩游是不怕死,但他身后那些将士们却心存顾虑。

“留在这里,无论哪方赢,你们永保荣华富贵,冲出去可就难说了。”燕少陵嚼着一口薄荷叶,昂然坐在马背上悠悠地说。

虎贲卫的攻势就这么被燕少陵兵不血刃给瓦解了。

子时漏刻敲响,奉天殿内鸦雀无声。

荀允和和刘希文陪坐左右,看着范太医给皇帝施针。

第三轮施针过后,塌上的皇帝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大约半刻钟后,老皇帝缓缓睁开一线眼,眼珠慢腾腾转了下,第一个看到的是刘希文,刘希文顿时喜极而泣,

“陛下,您总算是醒了!”

他小心翼翼将皇帝搀着坐起,皇帝艰难地靠着引枕,喘着虚气看向四周,

除了惯常伺候的小内使,便只有左逍林和荀允和。

左逍林在他身边再正常不过,至于荀允和....皇帝昏迷,内阁首辅在场也算顺理成章,皇帝心里微微有些疙瘩,却也没有计较这桩事,

他很快下了三道诏令,

“左逍林听命,控制宫防,即刻停用任何虎符兵令,唯朕亲笔圣旨方可调兵,将朕的手书送达十二卫亲军,擅动者,杀无赦!”

“臣遵旨!”

皇帝龙飞凤舞亲自写下诏书盖上玉玺,再吩咐亲卫军与小内使同时出宫宣读诏令。

皇帝的第一步,便是稳住整座上京城的兵力。

紧接着他下了第二道诏令,

“荀卿,你去前朝宣所有王爷进宫,让百官来奉天殿听命!”

召集皇子,以防有人趁乱夺宫。

“第三...”皇帝说到这里,眼神黯了黯,“陈立,你带东厂的人去坤宁宫,把皇后带来奉天殿,朕要当场将三十年前的案子审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