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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姜若朝着旁边的被子偏偏头,“以防万一,你拿两床被子去河里浸湿了再背回来。不就几支蜡烛,万一真着火,两床湿被子就盖灭了。”
大肖很不安,以致于没有留意到姜若已经懒得伪装对大哥的恭敬,换回了一贯的冷漠命令的口吻。
大肖扛回湿被子,姜若对他笑笑,拿走了一床,提醒道:“那床是你的,可要抱好了。”
反射弧再长的人此刻也该警觉起来了,大肖说:“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姜若松开手,酒精落地,玻璃瓶子应声而碎。姜若再一次松开手,蜡烛也掉了下去,火苗蹿起来,随着到处流淌的酒精蔓延开来,点燃了小仓库里的棉被。
大肖愣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姜若已经接二连三地摔了好几个瓶子,他们之间很快隔起一堵火墙。
大肖狂叫:“你疯了?你干什么?”
姜若冷笑:“这时候你不是该跑吗?还呆在这里干嘛,想陪我玩自焚啊?”
疯子。这个疯子。大肖狂叫着往外跑。其实他就站在门边,跑出去还是很容易的,但他恐惧异常,抱紧了怀里的湿棉被,一路大喊大叫。
大肖再见到姜若的时候,两人都戴着镣铐。
“是他胁迫我。”姜若的眼神充满仇恨,“他说十八岁前一定要烧了这间孤儿院。如果我不帮忙出主意,他就要继续伤害王鸢。王鸢是......”
“我们已经知道她的事。”审讯人员说,“你继续交代犯案过程。”
姜若于是继续他的指控,“我跟他一起去买的酒精。最后......最后动手时,我实在害怕,想阻拦他,他就把我关在里面,要连我一起烧死。”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姜若的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鼻音,身体也瑟缩了一下,审讯人员安慰了几句,他才平复下来。
大肖呆呆地看着姜若,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脑子里乱哄哄的,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他说过,隔三差五就说。他说总有一天要烧了这个破孤儿院。”女孩子用尖利的声音指控。
“鸢鸢都要被他逼死了,好几次都想自杀。”自称王鸢好友的女孩子抹着眼泪。
“若哥是好人。是他经常打若哥。”扎冲天辫的小小的女孩子说。
“我看见大肖去河边拿水泡被子!如果不是早计划好的,他为什么去泡被子?”
“是在我这里买的,”药店老板作证,“那高个子的,长得清清秀秀的男孩子看着有点不情愿,一直说要不还是别买了。我当时听了还不高兴,谁知道......造孽啊!”
“姜若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每次被打了来我这里消毒,都会帮我放东西,那些储物柜太高我够不着。”医务室的护士说,“真的是个好孩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所有人的证词都与姜若交代的完全吻合。
因为纵火点在河边,灭火及时,只烧毁了半间仓库,算不上重大财产损失。但是大肖试图把姜若关在屋里,那就是谋杀未遂。
大肖已经年满十八岁,被判十年。而姜若虽然作为从犯,一则受到胁迫,二则未成年,管训三年。
姜若没有想到,自己最终是这样离开孤儿院。
离开的那天走得很早,夜未尽天将明,山的剪影朦胧,唯有那个缺口在记忆里异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