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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

内城中一所宅子,门外站立数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门口偶尔路过的黑甲士兵,还有留着辫子的金陵百姓,三种装扮同时出现,显的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在寂静的屋子里,督师曾道唯跪在案前,他的面前摆放着邵武帝的灵牌,案几上点着几支香烛,烟雾袅袅上升。

曾道唯身着素服,三拜九叩,双目垂泪,身旁的幕僚也是一身白服,静静的站立一旁,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曾道唯缓缓睁开眼睛,他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试图站起身来,可是跪久了,腿有些麻木,那幕僚连忙上前搀扶,只见曾道唯伸手阻拦,独自一人,硬撑着站起身来。

待二人回到大堂,曾道唯语气低沉的说道:“国之不幸,致使山崩,天子御宇,然兵戈所至,不幸为虏所执,终至自裁,以全社稷。悲夫!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吾泣血椎心,敢不哀悼。”

“东主,勿要伤心,还望保重身体”那幕僚急忙劝慰道。

“天子殉国,如今仅剩桂王一脉可承继大位,国势危如累卵,绝不可再起争端,老夫决定再去会会那孟浚,定要让他退出南都,迎奉天子。”曾道唯语气坚定的说道。

“唉,东主,孟浚绝不可能退出南都的,他费了这么大的劲,怎么可能白白拱手让人呢,你看他无旨而自立为王,其心已明,东主,身为天子督臣,如今在这金陵之城内……”那幕僚看了看曾道唯白发苍苍的模样,有些不忍继续说下去。

曾道唯叹道:“继续说吧,我这身子骨还撑的住。”

“在这金陵城中,不止孟一人,军中大将,各级官吏,视督师如无物,令出不行,令止不止。督师虽有虎符,权柄在手,却似傀儡,虽有督师之名,实则无半点督师之权,为今之计,属下有三策献上,东主可则一而行。”

“说吧”

“此三策不分上下,其一,督师为官数十年,历数朝天子,若追随孟浚,其必奉若上宾,便是无权,亦可安享晚年,其二,离此无可为之地,经海上前往广西,投奔永历天子,只是若如此,舟船劳顿,广西混战不休,西贼虽降,其势必大,恐又是郑氏第二。”

幕僚缓了片刻,又说道:“其三,便是东主可假意顺从孟浚,依附在旁,暗中联络心怀大明之臣,以待时机,若是永历天子有所为,则联络之,若永历无人主之能,如今孟军势如破竹,或可隔江而治,待时机成熟,趁孟不备,或杀或囚,再立新君,光复国朝!”

曾道唯闻言,眯了眯眼,道:“吾身受皇恩,岂能降贼,去广西,老夫垂暮之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于国无用,便用第三策,忍辱负重,潜身贼营,望苍天垂怜,使吾终成宿愿!”

……

城中,刘古全泪眼婆娑的看着孟必安,看的孟必安有些发毛,忙说道:“行了,行了,我还没开口骂你,你倒先哭上了。”

刘古全委屈的说道:“孟大人,属下哪有罪啊,好不容易弄了个机会可以偷袭开城门的机会,而且这也是大王批准了,而且我也把门开起来了,谁知道就这那钱彪都没冲进来,白瞎那么大块头。”

“我前日过去看了定淮门,城门洞太小,被清军堵住又拿炮轰,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些时日你躲在哪里,听说洪承畴大索全城都没找到你。”

“大人,属下躲在钱谦益府中,是柳夫人所收留。”刘古全回道。

“钱谦益那厮”孟必安撇撇嘴,不置可否。

这时刘古全有些迟疑的问道:“大人,这钱谦益在大军入城时,有些功劳,应该是不会有事吧”

“我怎么知道,反正大王讨厌这个人,你少让我替那厮求情”孟必安没好气的说道。

“这不是那柳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嘛”那刘古全摸了摸脑袋说道。

“行了,我刚到金陵不久,你在这待了这么久,你替咱们探听司寻个好地方,要大,光线要亮,还要威严的那种。”孟必安对着刘古全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