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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笙歌正站在他的身后,踮着脚尖为他披大衣。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被看得脸又红起来,吞吞吐吐的问“站这么久,你不冷吗?”

远处有绚烂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她的眼神在那火光里越发的明亮。客厅的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高亢的倒数声。

他心头一动,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新年快乐!”

?

宋家在j市算是名门望族,才初一前来拜年的人就络绎不绝。听宋夫人说,往年人就不少,今年更多,都是冲着华楠来的。

宋华楠在大厅迎客,笙歌没有下楼,在房间里看书。

宋华楠其实并没有刻意交代不要出现在人前,但是她知道,他和她的婚事,至少到现在为止,对外还是个秘密。

他曾经冷眼交代过一次,那便够了。她从来就不是不懂世故的女子。

她有时候也会不喜欢自己的自觉,自觉的那么卑微。

想到这里,笙歌就觉得闷闷的。

不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得到他的认可,只是心里明白的,不能太在乎,如若太在乎,心中的痛又该怎么自已。

爱他,本身就是飞蛾扑火的事情,勇敢和卑微共存着。

她将手中的书搁回书架上。阳光正铺天盖地的的洒进来,她推开了窗。

园子里还是一股炮仗点燃后余下的火药味。

一大早的炮仗声将宋华楠气得够呛,他向来浅眠,哪儿抵得住这般震天的响。起床气就又彻底的冒出来,他伸手抱住还熟睡着的笙歌,胡搅蛮缠的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嘴里不停的咕哝“吵死了。”

笙歌就是这样生生地被他吵醒的。

她立马伸手掩住他的嘴,略微严肃的告诉他“这大过年的,可不许说那个字。”

他“哼哼”几下,算是嘲笑笙歌。远方的炮仗声和着自家的一起此起彼伏的响起来,他越发的恼,抱着笙歌的力气陡然加大,像是撒娇的孩子。

“这么吵,让不让人睡了?”

他的鼻息像是羽毛轻轻的扫过笙歌的皮肤,睡意瞬间就被他搅没了。笙歌没好气的看着他,究竟是谁这么吵!这比炮仗还吵的男人!

眸子里瞬间就荡起了笑意,迎着阳光,她伸了个懒腰。目光回落之间,却被园子里西北角的那一处几乎枯萎的草本植物攫住了眼球。

她有些兴奋的扬了扬嘴角,转身就往楼下跑,从侧门进了园子。蹲下去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已经变成褐色了的苍耳。

她记得小时候,不止宋园这一角,墙外的小路边,长满了这种绿色的像是小刺球一样的苍耳。那些爱捉弄笙歌的小男孩动不动就摘了这苍耳往笙歌身上扔,勾住了妈妈给她买的新衣服她撇着嘴,满腹委屈却又不哭。

那些小男孩就变本加厉地欺负她,一旁的宋华楠实在看不过去,站出来就将笙歌护在身后,那时他小小的身躯刚刚好遮住笙歌,那些苍耳就袭击了他同样崭新的衣裳,他只是瞪着眼,却还是倔强的站在她的身前……

也许最初的依赖,是从那一秒的保护开始的。

英勇无畏的小小少年,张开双臂的姿势从此深深留在心间。

人啊,总是在最不懂爱的年纪将最美好的爱囫囵吞枣般咽下,待到懂爱想珍惜,流年却已带着光影灰飞烟灭,徒留她一人还站在原地。

她伸出手去,摘下几颗放在手心里,半枯的刺尖让她觉得痒痒的,她却还是不肯撒手。

现在的她,多像是依附在宋华楠身上的苍耳。

没有自我,整颗心只去往他要去的方向。

“叶笙歌,你蹲那里干什么?”

身后传来宋华楠淡淡的声音。

?

笙歌站起来,手里还握着那几颗小小的苍耳。

“都多大了,还玩这个。”宋华楠数落她。

笙歌挑挑眉,不假思索的,就将手里的苍耳朝他扔掷过去。一颗接着一颗,像是宣泄着自己的一股子怨气:宋华楠,让你忘了我,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