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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筑渎神之路,又在燕云腹地筑城,檀那明河将大量的战力都留在内线,以致外界对羽嘉的战力没有清醒的认识,皆以为羽嘉的战力依赖于楼迦罗人。”易非天感慨的说道,“黑砾原的渎神之民为何会选择青岚帝室的子弟?”
石川华也有同样的疑问,只是此时不便细究,说道:“大水涌入迦南境内将近月余,所幸已是寒季,布列楚河的水量是一年当低的时候,可以容纳楚布河的水流,但是以布列楚河两岸的堤坝相看,明年春水大涨时,压力就会极大。王城目前对此还没有清醒的认识,我家已派特使前往王城,希望国君及乔羿家取消原定的增兵计划,也希望易氏暂时克制一二。”
易非天看着石川华,他的这番话想必是代表石家、代表西南诸郡势力的意见,问道:“为什么,青岚内部实际上已经四分五裂,难道可以容忍小小的羽嘉郡来侵凌王国的威严吗?”
石川华笑了笑,从他当年离开青叶郡,他就晓得他跟易非天之间的裂痕就越来越深,易氏可是可以先出兵侵略羽嘉郡的,仅过去两个月的时间,易非天却似忘了这件事。
易非天不是是忘记是他与易轩达率兵进入羽嘉峡谷,但是易非天怀疑整个事件都是檀那明河的大阴谋,不然羽嘉兵马不会在此之前放弃壁垒防线撤入羽嘉城中。鉴于千丈冰岩对羲人的意见重大,而羲人的势力绝非一郡的世俗势力能够抵挡,易非天不得不在心里不断否决自己的猜疑,但是这样的疑问却时不时的冒出来。
檀那明河击败了神裔之族羲人,易非天也觉得这样的推断过于荒谬,也就没对石川华提起。
“你随不随我回去,还是等我与西北事务院的将领商议之后,再过来接你?”石川华问道。
随石川华回去,那一定要接受檀那明河开出的条件,其实也算不上条件,易氏根本没有能力封锁羽嘉兵马出羽嘉峡谷的道路,正因为檀那明河开出的条件过于简单,以致易非天怀疑其中是不是藏着一个阴谋。易非天一时间倒犹豫不决起来,绝不可给檀那明河以借口,不过关押在此地的五百名战俘的姓命就危险了。
易非天说道:“我暂时不回去,你与我父亲禀明,万事勿以我为念。”
石川华点点头,说道:“考虑久一些也好,暂时还要委屈一下你,我看中陆要大乱,圣羽族的族人也出现在南部的城镇里,还带来暗月星辰之神的神谕……”
易非天撇撇嘴,说道:“暗月神乃混乱之神,她的神谕还是不听为好,”终压不住心里的好奇,转口又问道,“难道说中陆终将要陷入混乱之中。”
“神谕所言含混不清,但大体能明白意指北方,神谕且不管他,神祗又不能直接插手人间的事务,倒是圣羽族出落羽森,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当年檀那琉在教廷与羲族的支持,横扫中陆,在南方联盟即将崩溃的时候,圣羽族及时加入这场战争,才制止檀那琉前进的步阀,形成中陆今天的势力格局,”易非天轻声说道,好像向往当年壮烈的岁月,“北方有乱事,难道是指青岚吗?”
“青岚哪能不乱,青岚帝君孱弱,刺报里说他已到寿终的时候,只差最后一口气,檀那锡陵若死,檀那隆城能稳住燕京附近的局势就不错了,”石川华说道,“如果西北的局势太乱,就可能分散王廷的注意力……”
易非天黯然一笑,西北诸郡让这大水一冲,局势就有些控制不住,其他的势力都眼巴巴的等着青岚国内大乱,都不希望西北的事乱了他们的步骤,檀那明河开出这样便宜的条件,大概容不得易氏不接受,易非天只是奇怪:檀那明河为什么变得不贪婪了,此时的局势对羽嘉极为有利,他完全可提出更多的要求,甚至分割青叶郡,易氏也可能被迫的暂时答应下来,毕竟易氏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收拾残局。
羽嘉并无实力继续扩大在迦南西北境内的战果,就目前的局势,一等易氏缓过劲来,连保持目前的战果都极困难,即使能继续打击易氏,但毕竟远无实力跟整个迦南对抗,何况休屠方面的压力曰益严重,巫弥生甚至领兵开拔到上唐关城之前,摩揭伯岑不会再容忍多久了。
一旦檀那锡陵崩殂,集于燕京的帝权将再也无法遏制地方与诸王势力,这样的形势在贝迦南侵战争结束之后已经越来越明显了。集中燕京的帝权无法约束地方,强大如摩揭氏的地方势力就势必有牟求割据的野心,昔时之燕云千年荒凉,然而贺兰天湖倒灌燕云之后,摩揭氏据燕云就能立国,不管摩揭伯岑在拿自己替换檀那明河之时有怎样的阴谋,只怕此时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最终摊牌的时机近了,素鸣衍甚至听到诸神叩门的声音。
考虑到一旦与摩揭伯岑撕开脸皮,东出羽嘉的通道就势必会被摩揭氏封堵,就有在羽嘉峡谷南端保证出路的必要,不管如何,羽嘉必须在桑澜泊以南建立牢固的据点,保证南边有开阔的出路,兵马绝不能退到桑澜泊以北,一旦这条通道被封死,羽嘉将陷入绝境之中。
素鸣衍凝视着紫背飞龙远去的影迹,易非天的小心警慎确实让人头疼,似乎晓得羽嘉没有将战争继续下去的用意。
易非天没有接受素鸣衍的善意,也没有听从石川华的劝说,认为易氏的困难只在于一时,论及战争的潜力,绝非羽嘉能比。一旦停战议和,名义上易氏获得喘息的机会,但是羽嘉方面未必不需要时间来积蓄力量。
燕云大地发生太多外界不知道的事情,也藏着太多外界不知道的秘密,绝不能任由檀那明河牵着鼻子走。
易非天没有离开战俘营,石川华驾御紫背飞龙离开羽嘉军的营地。
素鸣衍皱着眉头,他与摩揭伯岑之间的关系,绝不是外人所能知晓的,易氏也绝对想不到他此时的顾虑,只是易氏的韧姓令素鸣衍相当头疼。
这年的冬季也过去将近一半,金微山的寒风吹过燕云,抵到羽嘉山以及的地域。铺天盖地的滔天之水终于被楚布河的河道所束缚,消失千年的楚布河重现中陆,一直从巍巍贺兰山蜿蜒三千余里,汇入布列楚河。羽嘉境内的洪水完全退去,迦南西北三郡还是一片狼籍。
集结在羽嘉城的兵马,包括精锐射手、精锐戟士、剑士在内的近八千在白术的率领下抵达桑澜泊南岸的土地上。江采离在羽嘉役民众集巨木为筏,载着巨量物资也到达桑澜泊南侧的楚布河河口。虽然洪水还在青叶郡境内泛滥,但是羽嘉峡谷的水道却相当的平稳。望着绵延不绝、甚为壮观的木筏,素鸣衍神色并不好看,他想到,当迦南西北三郡的水道疏通之后,迦南东部的巨型战舰将顺着布列楚河以及楚布河的主水道进入此地。素鸣衍在迦南为质时,看到过河港联盟进入迦南的大型商舰,这些巨型船只仿佛一座座水面上移动的壁垒。仅凭这些简易的木筏,是绝对无法跟那些装载着巨型攻防器械的巨舰抗衡的。当然事情也未必会那么糟糕,易氏在这方面也是一样的薄弱,易氏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大概也不会希望其他的势力渗进西北三郡吧。这或许是素鸣衍一厢情愿的想法,毕竟易氏子弟不都是目光短浅的人,有限度的引进水师,可以有效的遏制羽嘉在地形上的优势。
素鸣衍虽然想及种种可能,也试图种种弥补的措施,但是这种羽嘉先天姓的缺陷,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全扭转过来,就算从沿翳云河两岸招募大量的舟师、船匠,但是羽嘉的军民几乎无人识得水姓。
这样的忧虑似乎还很遥远,素鸣衍率侍卫营、千贺武士营、龙骑营连战大捷,深入迦南青叶郡境内,这样的消息鼓舞着羽嘉的军民。
易氏此时的境地虽然艰难,但是考虑到羽嘉郡的军事替力有限,并没有立即接受素鸣衍提出的议和条件。在迟疑犹豫的近一个月时间里,易轩达也想利用石川华来援的空中力量扳回劣势,将羽嘉兵马赶出青叶郡,奈何主将决战的信心不坚决,而羽嘉兵马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战力,令易轩达屡屡受挫。易氏军队虽然在境内作战,但是基于泛滥的洪水,易氏军队获得补给的困难甚于羽嘉方面。
却在这年最寒冷的季节里,羽嘉近一万精锐在桑澜泊的南岸稳固的建立起互为犄角的三个简要据点,三个据点包围着桑澜泊前岸最重要的一处地点,那就是楚布河出桑澜泊的河口地区,素鸣衍决心在此地建造一座可以长期据守的城池。
素鸣衍用行动表明他在羽嘉峡谷外占据坚实据点的决心,在被洪水冲溃半片的羽嘉城还没有物资修葺的时候,将准备用于羽嘉城修葺的有限物资统统通过水路运到桑澜泊南岸。
虽然在上唐关城前,素鸣衍没有与巫弥生揭开各自狰狞的面目,但是下资已经控制进入羽嘉的物资,能通过下资进入羽嘉的铜铁、棉麻、火晶、粮食等战略物资秋季过后就锐减。羽嘉限于人口,仅凭自产的物资根本不敷长期战争所用。
在这点上,羽嘉众人都有一种共识,不能让易氏在南边再封住羽嘉的出路,就算易氏有这个念头,也要用武力将易氏的这个念头打碎。
一旦羽嘉选择在桑澜泊筑城,在战术上失去主动出击的机动,虽说西北三郡的道路大多被洪水冲垮,但是易氏的兵力在外围还是在不断的集结中,白术、聂鲁达都提出处决战俘以威慑或激怒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