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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一笑楼。” 既然不能战,也不能在这里久留,免得销金阁里的援军出来,四人想走也走不了。素鸣衍折身跃上高墙,率先没入夜色之中。
岐伯看着深沉夜色里的几点影痕,敛翼落在高墙上,将怀里陷入昏迷的阿奕平抱在胸前,检查他的伤势。
“小六不行了。”另外一名鸟人抱着冰冷的尸体落了下来,尸体的下腹给素鸣衍掷出的短矛洞开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暗昧的月光里,又有四名楼迦罗人敛翅落在高墙上,销金阁里的那名乐工赫然走有前面,跟别的楼迦罗人不同,他的双翼边缘发出铁质的光芒,敛翅下落时,有着甲片轻击的铿锵之声。
阮阿蛮冲到岐伯的跟前,轻抚陷入昏迷中的阿奕的脸颊,脸上流露出无比的怜惜痛爱。
“长琴大人,他们往一笑楼去了。”岐伯将阿奕托到阮阿蛮的怀里,“这四人心狠手辣,我若是晚到一步,阿奕也难保一命。”
长琴“哧”的将左翼展开,割开空气发出锐利的轻响,突出的翼骨就像一柄柄寒光闪烁的利剑;收敛时,心里突然腾起的怒火也收敛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潜入迦南不是为了意气用事,寻找东西要紧,希望阿奕能记住这个教训。”
阮阿蛮怀里的阿奕动了动,嘴唇翕合着努力的要说什么话,阮阿蛮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将他嘴里吐出的模糊字句复述出来:“……我潜进入迦南大纳言府的秘室,找到一本秘典……”
“什么?”长琴阙声跳了过来,也不顾阿奕的伤势,伸手就往他的怀里掏去,在他身上细细搜索了一遍,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在哪里,在哪里?”看着他给素鸣衍刺破的黑衣,大叫一声:“快下墙寻找。”
众人一起跳下高墙,翻遍在打斗的地方,也没看见一张书页,长琴锁着阿奕的肩胛肩,将他从地上提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你为什么不先将书交上来?”气愤之极,猛的将他摔到地上,挡着阮阿蛮不让她去扶。
歧伯眉毛皱起,自言自语的说道:“肯定给刚才的少年拿走了。难道他们是冲秘典来的?”
“阿奕能取来秘典,我们也没想到……”
“他们往一笑楼去,长琴大人,我们立即调集族人赶过去,就是再大的牺牲,也一定要将秘典夺到手。”阮阿蛮斩钉截铁的说。
“乔羿良发现丢了秘典,很快就会查到销金阁,眼前最要紧的不是去夺秘典,”长琴脸色的神情严肃起来,转身对歧伯说,“你抱着阿奕去销金阁,立即率领族人返回扶桑岛,我与阿蛮潜在迦南,伺机夺回秘典……”
“啊……”阮阿蛮惊呼起来,远方的夜空里,销金阁陷入滔天的火海之中,不知何时销金阁的周围围满了持矛荷甲的武士。
“乔羿良的速度好快……”长琴倒吸一口凉气。
从火焰海里,不过有展开双翼的楼迦罗族人飞起,可以等待他们的则是数十张乌梢强弩发射的密集箭雨。阮阿蛮看着族人从火海里不停的飞起,又不断坠入火海,被大火烧成灰烬,隔着这么远,嘶嚎声也清晰可闻,阮阿蛮的一张绝美的脸庞因痛苦而极致的扭曲着,展开双翅就要往销金阁方向飞去。
“回来!”长琴化影遁至阮阿蛮的身前,将她拦住,“在迦南,我们难有实力跟乔羿良斗。”
“他就不怕烧毁秘典?”
“秘典传承数千年,也丝毫无损,一场大火就烧得毁吗?”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队穿着铠甲的武士从暗巷的两端将巷子围住,两侧的宅院里涌入大量端弩持弓的武士。这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迦南官方,不过一直在暗地里调兵遣将,表面不动声色。
长琴与歧伯一直担忧阿奕的安危,根本没有想到他在此之前就潜入大纳言府偷出秘典,自然也不会注意今夜的异常。
长琴狠狠的盯了阿奕一眼,要是他早将取到秘典的事情说出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撤出王城,现在不单留在销金阁的族人全军覆灭,他们能不能虎口脱身,还是两说。
长琴回过看了一眼七名族人,阿奕丧失战斗力,必须有一名族人给他牵累,对岐伯说道:“叠翼阵,我在最下面飞。”
歧伯展开双翼,从高墙上浮起,伸手从阮阿蛮怀里将受伤的阿奕搂起,振翅上了半空。
“咔咔咔……”高墙周围响起密集的机括声,迦南的甲士看见有楼迦罗人飞上半空,纷纷举起手里的乌梢弩与长弓,就像无数的流星雨落向空中,位于叠翼阵最下方的长琴双翼一展,左右宽达两丈,只听见叮叮当当的金属相击之声,无数铁棱羽箭,在长琴的双翼上碰出明灭的火星,无数羽箭又给他双翼振荡产生的劲气席卷着往地面上的人群劲射。
“他奶奶的,这个家伙一开始就出手的话,我们今夜有没有命还得两说。”石川华骑坐在远处的一道高墙上,望着叠着一条竖列的七名楼迦南人,想想还真是后怕。
“王城军司怎么会找他们的麻烦?”易非天喃喃自问。
销金阁一下子就陷入滔天火海之中,顷刻间就化为灰烬,里面几乎没有人能逃出来。夜未深,但是销金阁里肯定还有其他客人,能进销金阁享受的客人,非富即贵,王城军司怎么就能毫无顾忌的放出这把火,又行动迅速的将阮阿蛮、歧伯等人围困住?
素鸣衍心里满是疑惑,今夜遇到的事也太蹊跷了。他们三人根本就没走远,一直潜伏这里看那边的动静,不过也让王城军司的突然出动吓了一跳。
长琴催动双翼将箭雨吹乱,七人形成叠翼阵往这边飞来。
“快逃,免得他们误会王城军司的人马是我们引来的。”石川华翻身下了高墙。
素鸣衍微微一笑,楼迦罗人在他手里一死一伤,这梁子早就结下来,不过眼下不宜跟王城军司的人马碰面,也随他们三人跃下来。望着半空中飞来的七名楼迦罗人,四人正要横穿巷子避开他们,从对面涌入一队甲士。这时跳上高墙也会泄露行踪,说不定给当成楼迦罗人遭到箭雨的阻击,易非天手向后按了按,让素鸣衍他们稍安勿躁,独自走了出去,大声说道:“我是易铭达之子,是王城军司的哪位将军领队?”
“咔咔咔……”暗处相逢哪里分得清敌我?素鸣衍此时早将长击刀拔在手里,只待一言不合,就先杀出去再说。
“非天?”幢幢黑影中站出一名将领,“非天,你在这里做什么?”
“原来是你,易孟仲,易大哥,你吓得我们一身冷汗。”石川华从角落里走出来,“我们从学院偷偷溜进城来取乐,遇到不认识我们的将领,只怕要吃点苦头了。”
易孟仲注视着石川华后面的素鸣衍、藏金两人,狐疑的扫了易非天两眼:“非天,他们是谁?”
易非天将嘴凑到易孟仲的耳边,悄悄说出檀那明河与藏金的身份。
“胡闹!”易孟仲训斥了易非天一声,持剑的左手贴着胸口朝素鸣衍微微躬了躬身,算是行礼。
素鸣衍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着这位易孟仲,他是易非天的表兄,时任王城军司都统,大约三十一二岁,脸色线条硬直,给人坚毅武勇的感觉,一双眼睛在黑暗的夜色尤显得明亮,虽然正值军务,全身的气势还是收敛着,好像不到关键时刻绝不爆发出来。身后背着一支大弓,凝重的金属光泽,素鸣衍一眼看上去,就觉得那张弓异常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