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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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淡漠的人，如今生气起来气势骇人，周围环境似乎感受到她的愤怒，“砰砰砰”的接连声响，那是旁边的积雪崩落山谷，溅起了雪雾。

骇人的响动没有激起姬雪青的丁点畏惧，她依旧闭口不言。又是铿锵一声，她结实地再磕一头，鲜血顺着白玉般的脸蛋流下。

摇光闭眼，压下各种情绪，沉默半晌后，终于，她问：“那个叫江寒落的当真如此重要？重要过我这个师父？重要过你所追寻的大道？”

姬雪青再次磕头，额上肌肤破损不堪，鲜血模糊她的视线，但她视线坚定一如往昔。

“师尊曾言得道先问心，我一直铭刻在心。”

“此刻，我心里是他，我的道也是他。”

她的声音轻柔，但主意坚如磐石。

摇光十分了解这个徒弟，自然明白这一点。她的徒弟太优秀了，优秀到旁人无法左右她的道路半分。

罢了，罢了。

她叹息一声，为过往，也为未来：＂你走吧。从此以后，你不是我的徒弟，不再是玄天宗弟子。＂

摇光这句话是结论，也是提醒。姬雪青心知师父好意，又是三次磕头：“弟子不孝，唯愿吾师万寿无疆，得偿夙愿，早登仙道。”

风雪无言，却似有情。它们呼号着，簇拥着身着白底金纹的玄天宗弟子服饰的姬雪青。

姬雪青与漫天风雪相映成景，她与这风雪具有同样的特质——决绝而顽强。

可惜，决绝只是表面。

生来冰雪琉璃心却偏生看不透一个情字。她的徒弟平日里始终对她这个师尊情深，对玄天宗的同门意重，如今，对那个姓江的小儿更是如此。

虽然，这些深切情意是掩盖在淡泊无言的表象之下。

待姬雪青走远，摇光才终于转身望向弟子的背影。离开的那道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唯余摇光一人独立原地。

千百年来，多少人和事都在变，这缥缈峰的风雪还是不变的冷。她的师父离开了她，她的师兄离开了她，如今，她唯一的弟子也离开了她。

数万年未有人飞升，她唯一看好的有望飞升的弟子走上了她认为的歧路。

聚散匆匆，道啊，你在何方？仙啊，那是真实存在的吗？

隔天，归一宗发布通辑令，归一宗弟子江寒落堕入魔道，归一宗悬赏追捕江寒落。

同一天，玄天宗宣布除名姬雪青玄天宗弟子身份。

一时间，修仙界众人议论纷纷。

江寒落、姬雪青此前都是正道鼎鼎有名的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弟子，如今落得如今下场，众人各抒己见。

大多不知情的人会说，归一宗、玄天宗、青云门是正道三大修仙门派，是正道所有人憧憬向往的地方，竟有人抛弃光明大道不走堕入魔道？这脑子坏掉了吧。

稍了解内情的人会叹一句：“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江寒落因家族之仇弃道入魔，而姬雪青又因恋慕江寒落而追随而去。恩恨情仇，修士也未逃过。

但是，如果是姬雪青和江寒落本人，他们大概只会说一句：“吾心所向也。”

关键原因不是别人以为的爱恨情仇，他们的选择完全是问心的结果。

尽管这样做的代价可能超过了他们开始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