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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听命,却无人敢抬头向那片黑暗望去,所有人只是选择了向这片冰冷的黑暗伏首屈服,远离那炽热的火光。
黑云悄然遮住了苍穹之上的星和月,奔向天涯海角的江河在暗夜里静静交汇,奔流,像是通向无尽黑暗里的暗流。
芈凰立在桥上最高处缓缓扬声:“孤悬在门上的木匾,你们是没有看见?如还是明知故犯?”
“可知寡人可摘了你们的人头!”
话落,原本被击退了的宫门卫再度执戈上前大喝。
“呔!——”
“退出去!--”
权力,永远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
这一刻,披麻戴孝,一身丧服而来的李老知道该自己第一个出场了。
他暗暗捏紧了胸口上挂着的刻满图腾的玉琮,口中反复念念有词,“东皇请祝我!东皇请祝我!祛除邪祟!全身而退!”然后大袖一振,拔地而起,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奔出。
开始了他最后的疯狂。
“东皇啊!……”
“我楚人何辜?……”
……
王氏的囚车哭天嚎地穿过街市。
囚车中王氏紧挨着丈夫不断摇头:“女儿……没用的……”
“我王氏已成弃卒……”
王诗雨死也不肯接受就这样被抛弃甚至要被爆祭火烧而死的命运,她和她的父母兄弟姐妹明明最是安份守己,诚心求祝,唯愿安稳渡过此次劫难……
所以为何最后要被献祭的是他们的生命?
“全城都在传女王不理朝政以致瘟疫!”
王诗雨抓住摇晃的囚车,睁着明亮的双眼,秀丽的脸颊沾惹着愤怒的眼泪。
“你们信吗?”
“那些、肮脏、卑鄙、可耻的、谎言?”
最粗鄙的言辞也无法平复她此时滔天的恨意,王诗雨不顾一切喊出真相:“就算被烧死,我,王氏之女,也要告知你们真相!”
“从若敖越椒开始!”
“若敖氏就已背弃《双敖盟约》!”
“他们要为若敖氏加冕!”
“他们要君临大楚!”
王诗雨高声道:“什么长星袭月?……什么疫鬼肆掠?……”
生的念头,促使王诗雨撑起身上沉重的枷锁,不断的呼唤她的亲人,一起呐喊:“我的父亲,王尹告诉我们……”
囚车里,王氏的儿女戴着枷锁抓着栏杆一同大喊:“通通都是阴谋!阴谋!阴谋!”
“窃钩者诛,窃侯者侯!”
……
“这一年……”
“汹涌的洪波巨兽被我楚人驯服,可恶的中原之民被我楚人击退,郑人归顺,陈、卫、宋三国,皆降,对晋之战更是彻底的胜利,一雪先王之耻。”李老绝口不提若敖氏的反叛,发起的对内战争,还有弑君,以及此时的逼宫政变,甚至极尽能事夸大若敖子琰的伟大胜利。
尽管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战争”,但却比以往任何一次战争或许都要来得凶猛而激烈,甚至错综而复杂,牵连甚广,而作为这一切背后的推手,策划和始作俑者,李老正站在人前,拱手泣声问询立于人前的若敖子琰:“楚公,老臣想问新君。”
“为何东皇还会降下神罚?”
时间急速而过,有冷风吹过每个人身上的麻衣,保持着相同沉默的众臣一面抱紧了单薄的麻衣以抵御刺骨的寒风,一面不禁都忆起过往三百多年的大楚历史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