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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敖子琰只是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帐中无数望过来的眼睛,目光不定,带着猜疑和揣度,而他的目光在烛光下无一丝波动,无法窥探。

默然垂首,指尖若有若无地轻抚过奄奄一息的爱马,目光轻轻划过毛八扔出的那柄染满鲜血的长剑,长尖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滴滴答答落下……然后目光划过孙侯还有孙无义及铁卫军的众多将领,最后看着二人,剑眉高挑,寒声道,“那你说完了,你也说完了?”

二人不置可否地低下头。

“我与太女,夫妻一体,你凰羽卫的名字当初亦是我取的,正如凤翎卫,意为爱惜每个士兵如爱惜自己的羽毛!”

“这个道理不用本帅今日再说一遍吧?”

毛八率先低头:“凰羽卫绝无此意,只是我们两边信念不同,所以今日拔剑相向是我等冲动了。”

这话相当于变相向给了清浦一个台阶,清浦的声音也低了下去,若是再闹下去,损害的只有公子的威信,“清浦亦有错!”

若敖子琰闻言点点头,语调平静地道,“而你毛八刚才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告诉你们任何人今日的行动,理由我不说你们肯定明白,因为我要一举歼灭所有反叛的势力;但是琰冰受伤却在我的预料之外,清浦担心本帅受伤,也是情急之下的过激行动,可以理解。”

清浦嘴唇动了动。

随即只见若敖子琰什么解释都没说,挥了挥手,“清浦,此批奴隶及早发现间细有功,你未赏,却当先将他们抓捕起来,是你不对!他们看顾不力复又逃走,又是他们的不对!”

“功过相抵!”

“好了,放了那些奴隶!”

清浦闻言神色一肃,“是!”

所有奴隶闻声千恩万谢。

孙侯亦赞许地看着若敖子琰。

可是毛八有点呆滞地望着所有奴隶喜极而泣获得释放,一时脑中空白一片,对这个结果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些得来太容易。

下一刻。

果然,若敖子琰看着他复又语气渐转严厉。

“纵然今日之事,在你看来,清浦杀戮过重,可是一旦这些人犯上作乱,你有想过前线会死更多的战士吗?”

“那也是活生生的几万性命!”

指着帐外所有将士,若敖子琰大声道,“比起在前线拼死的将士,本帅的手段没错,”他一抬手拔出毛八插在他身前的剑,扔了回去,“而你们的剑,只能用来杀敌,扔到本帅面前算什么?”

“是对本驸马示威,还是要挟?”

他的目光中含着一丝威严被挑衅的深深不悦。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

可是言面前这个士兵一而再再而三挑战着他的底线,上次是擅闯凤凰山大营,这次是枉顾军令。

今天因为后方大营不稳,前方战事提早结束,对于若敖子琰本身就不算做一件高兴的事,所以剑丢回毛八脚下,若敖子琰已挥手,命二人各领着自己的人再度出去领罚,并杖责了今日暴动的奴隶以作警告,不再多议。

毛八亦拔剑而出,回头看着留下来的清浦,背脊笔直地跪在驸马脚下。

眉头微微簇起。

……

帐内,不知道跪了多久,就算双腿失去知觉,清浦也没有吭声。

直到一直支着额头半眯着眼好似睡着的若敖子琰,于烛光下半回首,便看见清浦跪落尘埃,一双眼沾着跳动的烛火,炽热无比,崇敬地看着他。

“公子!”

“今日之事是清浦冒进害了公子。”

一个人。坏到自己都能对自己失去信心,确实是件很夸张的事情。不过至少这一次,可怜的清浦确实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