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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见舅舅被人当庭奚落,正要斥陈王,被燕平用眼神严厉制止。

眼看皇帝就要答应燕平,立在皇帝左侧扶手之下的裴沐珩,慢慢拾级而上,来到皇帝跟前轻声道。

“祖父,已是午时三刻,您朝食便没用多少,眼下不急着议案子,先用了午膳再说,您身子可比什么都要紧。”

年轻的皇孙侧脸瓷白如同上好的精雕品,完美得寻不到一丝瑕疵,清冽般的嗓音如珠似玉,仿佛能荡涤殿内弥漫的硝烟。

皇帝视线移到他身上,神色稍缓,抬起手任他和身旁内监扶起,朝殿内扫视一周,“先用膳。”

裴沐珩搀着他去左侧殿用膳,其余大臣留在文昭殿正殿吃堂食。

皇帝一走,秦王和太子便是唇舌交锋,谁也不给谁好脸色。

侧殿内,裴沐珩与司礼监掌印刘希平一同伺候皇帝用膳。

皇帝慢悠悠喝了一口参汤,看着裴沐珩问,

“珩儿,你觉得遣谁去通州合适?”

裴沐珩慢慢在一旁将太监试过的菜,夹到皇帝面前的小碟,让他一一品尝,听了这话,神色没有半分波动,只退了一步躬身道,

“孙儿年轻,不懂政事,跟着皇祖父长长见识,写写文书,不敢妄议朝政。”

皇帝一边夹菜一边笑,“朕许你说,你就大胆说。”

裴沐珩面露苦色,撩袍跪了下来,“殿内太子殿下与秦王王叔争执不下,您却在这侧殿刁难孙儿,让孙儿惶恐万分,您如果非要责难孙儿,那就干脆让孙儿去吧。”

任谁都知道,裴沐珩这是被皇帝逼得无可奈何,说的气话。

 皇帝却突然深深看着他,漆灰的双眸闪烁精光。

若依太子而言,遣一佥都御史,恐雷声大雨点小,而照秦王意思,那是唯恐天下不乱。

两者都不是皇帝想看到的。

当裴沐珩说让他去时,皇帝突然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

片刻,皇帝下旨,让十二王裴循前往通州调查此案。

十二王裴循乃当今继后唯一的儿子,在朝中金尊玉贵,以逍遥王著称,他平日游手好闲,从不参与党争,既不会偏袒太子,也不会依着秦王,由他去通州最为合适。

旨意一下,殿内喧哗戛然而止,皇帝回奉天殿午歇去了,留下裴沐珩与司礼监掌印宣读旨意,十二王裴循接了旨后,撩起袖子上前就来揪裴沐珩的耳郭,

“是不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坑了我?我好端端的在京城过年不行,你非得害我去通州?”

这时,太子和秦王皆把狐疑的眼神投过来。

裴沐珩自知侍奉帝驾,朝中各党对他多有瞩目,为洗脱嫌疑,当众苦笑道,

“哪里,陛下问我的意思,我岂敢多言,便跪下说‘皇祖父若是刁难我,便干脆让我去罢’,皇祖父大约觉得我不堪重任,便选了王叔您。”

十二王裴循自然明白皇帝深意,拿着圣旨轻轻叩了叩掌心,对着裴沐珩哼了一声,

“这笔账先记着!”

目送众臣走远,裴沐珩脸上的情绪收得干干净净,这才负手往文华殿隔壁的文书房走去。

黄维已在廊下等候多时,赶忙迎了上去,

“我的主儿,饿坏了吧,瞧瞧,少奶奶特意送来食盒,给您填肚子的。”

午时刚过,太阳已偏西,文华殿与文书房之间隔着一小小的庭院,红墙绿瓦,映得裴沐珩面颊格外白皙,他愣了一下,看着黄维手中的精致漆盒,“夫人让送来的?”

“可不是?”

裴沐珩便知这是徐云栖给他的谢礼。

事情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裴沐珩心情不错,带着黄维过了角门来到文书房,文书房正北有三间值房,值房旁有一夹道,沿着夹道往后去,有一间小院,院中植了两颗月桂,桂枝尚还茂密,给凛冽的寒冬添了几分绿色,平日裴沐珩便在此处寝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