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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翊在一片尖叫声中起身,起身太急,踢翻了主办方放在椅子旁边的矿泉水瓶,水瓶滚了两个圈,正好滚到滕颢脚下。

滕颢看看水瓶,又看看滕翊,有些担心,

“哥……”他喊了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出去抽根烟。”滕翊扬手按了按滕颢的肩膀,朝他投递了一个宽慰的眼神,“如果我没回来,等下想买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滕颢点点头。

滕翊逆着观众席的呐喊声,大步往外走,他没回头再去看那个女人一眼,尽管,她今天是那么美。

会场外头,灯火通明,但一片冷清。

长长的红毯两旁,除了记者们留下的垃圾之外,已经没有人蹲守了。

滕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和一只打火机,走下红毯,他将烟迎风点燃。

身后的音乐和尖叫刺激着他的耳膜,脑袋里的噪声全都压着神经,他一连抽了好几支烟,可尼古丁也缓解不了这份压抑,反而,让他更不舒服。

滕翊将烟盒连同大半包烟一起捏扁,摔进垃圾桶,然后上了车。

他最终决定离开这里,因为没有勇气再回去,不仅仅是看她被别人簇拥着表白,连光是看她,都没有勇气。

六年,她变得那么好,那么优秀。

而他,就像刚才被扔进垃圾桶的那半包烟,看似还有价值,但其实一文不值。

他配不上她了,早已配不上。

车子四面窗户都敞着,夜风贯穿车窗,来回拍打他的身上、脸上和心上,他却丝毫觉察不到冷。

芮书最近常说他的感知能力越来越差了,是的,他也觉得,他正一点一点变得迟钝,一点一点走向麻木。

他不会好了,再也不会了。

滕翊的车一路疾驰到无名酒吧。

酒吧这会儿正是人最多的时候,车子没地停,他也不管,就那么横在门口,然后下车进屋,一路直奔上二楼。

芮书今天正好在店里帮忙,见他西装革履无声地闯进来,以为是看错了。

“滕翊!你不是和滕颢去参加晚会了吗?怎么回来了?”

“……”

没有回答。

芮书想跟上去看看他,却被找事的客人截住了。

滕翊上了二楼之后,穿过走廊,打开了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门。

门里一片黑暗,他关上门,将自己隐进幽深可怖的黑暗里。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发现黑暗能给他安全感。

只有当眼前空无一物,四周静谧无声,他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一下一下的震颤时,他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