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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弘晖恭敬的斟了一杯茶递过去,“愿闻其详!”
蔡新低声道,“最近这些日子,贝勒爷晚上都带着人在城里转,以您看,如今的沿海城市如何?”
弘晖点头,“好!都是得了海运商贸利的人。”
“是啊!因此而起家,以此而养家的百姓十之有五,间接因此而得利的,又占三四成。这些新的城镇以海运贸易为业,很多人的产业都设在此处。甚至于当地官府因地制宜,在各地划分了洋人活动区。他们集中居住,便于管理。尽量的降低其对周围百姓教化风向的影响。朝廷现在担心的很多问题,其实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当今这位万岁爷,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之前听闻他因为洋人的很多行为看不惯,试图将洋人的家眷送出大清国,家眷入境每次不得超过两个月,每个洋人在大清国内,一次不得超过三个月。可是有这样的事?”
弘历确实是这么想的。只因着南巡的事情暂时耽搁了,如今又出了太后薨逝的事,这事还得暂缓。
蔡新低声道,“若真是这样,长江以南,必然怨声载道!”
弘晖点头,有织造,有贸易,这成了一整条的利益链,一旦弘历这么做了,那便是动了太多人的蛋糕了。
蔡新看向弘晖,“这个契机,端爷可有想法?”
这话一出口,那边庆喜抓着茶壶都不动了。
弘晖看向蔡新,“岳父,当年您出京,应该是已经看出了端倪。若不然您不会独独选了船舶司。这些年,您守着船舶司,这是位宝仪守着,也是为我守着的。您有多次机会回京,入主六部,但却一次次的放弃了,这些我心里都有数的。”
蔡新眼睛一亮,“当真打算……”
“岳父啊,但您得考虑清楚,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成则都好,败则没有退路!”
蔡新摇头,“不仅是我,还有蔡家。福建蔡家……如果贝勒爷愿意用,蔡家上下,唯贝勒爷马首是瞻。”
弘晖就笑,“岳父呀,蔡家是大,但蔡家全族数千人便是多了。这些人不够……”
“蔡家门生故旧遍布,姻亲更是……”
弘晖还是摇头,“不够!远远不够!”
蔡新就皱眉,才要说话,就见这位贝勒爷看向一边的小厮。
这小厮有什么不对吗?
庆喜被看的有些慌,“主子爷,您看我看什么?”
弘晖叫了庆喜到跟前,“接下来的事,得你去做。”
“我?”庆喜不解,“我能为您做什么?”
“你和你身后的人,最擅长的便是蛊惑人心。”他看向年前这个青年,“而我要你不仅能蛊惑人心,还能引导人心,可懂?”
庆喜看向弘晖,“贝勒爷——您——知道?”
“庆安!”弘晖重新叫了他的名字,“庆喜是你弟弟,你是庆安。从此以后,你做回庆安。你弟弟一直被扣着,是吧?这些年,你跟着我,却没透漏过我的消息给对方。而对方也扣着你的弟弟一直没有给其自由。庆安,我该谢你的。因为你,这些年,他们没再给我身边安插人。也因为你,我这边被护的密不透风。你一边尽心的为我像,一边在夹缝中应付着对方的差事才能叫你弟弟日子稍微过的好些。可以说,在我和你弟弟之间,你站在我这边的时候更多些。”
庆安脸上的小心谨慎的样子在这么一瞬间退了去,他站直了身子,笔挺的站姿,脸上带了几分动容,“原来小主子都知道。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打从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了。”弘晖笑了一下,“不要小看娘子军,她们不是等闲之辈。当日碰上那个戏班子,她们就已经起了疑心。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呢。你护我一程,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你弟弟那里,你可以放心,他身边有人护着,有专人教导,如今的学业,来年考书院还是绰绰有余的。”
庆安单膝跪地,“主子……”
“既然叫一声主子,你我便生死休戚!”弘晖招手叫他起来,“你附耳过来,我有些话要交代你。”
庆安起身,凑过去。弘晖低声吩咐了一番,庆安眼眸连闪,时而皱眉,时而惊异,最后他直起身子,恭敬的给弘晖行礼,“主子,那我这就去了。等着您的信儿……”
等人走了,蔡新都不知道这打的是什么哑谜。但他什么都没问,只道,“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叫人传信。这不是野心不野心的问题,而是大清国未来走向的问题。若是朝廷的国策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那这国策必然不是好的。此时不动,那便是白白的错过了机会。”
翁婿俩深谈了一夜,第二日便起身告辞。带着弘晨和海兰察继续赶路。出来的机会不多了,他得更深入的看看才行。再加上皇家商行和皇家银行的分行到处都是,这一路行来并不艰难。
弘晖这一路,沿海而行,从广东到福建,再到浙江江苏,而后山东,过直隶不入,直接去了奉天,从奉天再折返直隶,等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入秋了。
也不过才半年的时间,弘晖有长高了好些。只是这半年一直在路上,风吹日常的,人又瘦又黑,等站在林雨桐面前的时候,叫林雨桐有些恍惚。弘晖过去抱他额娘,“以后儿子去哪都带着额娘,再不离开额娘这么久了。”
林雨桐不住的点头,拉着孩子的手不听的来回摩挲,“快叫你阿玛看看去,他也想你了。额娘给你做好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