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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晨愣了一下,才要说‘不是才吃过吗?’,但那边海兰察一把将他拉住了,瞪了一眼,才朝里应了一声,“是!马上到了。这家的馄饨和小笼包子都好吃。”
马车停下来,几个人进了小店。店里就三五个客人,他们几个一张桌子。喜儿吸吸鼻子,脸上露出几分喜色来,低声跟蔡宝仪道:“小姐,是福建的口味。”
“在京里难得吃到老家的口味吧?”弘晨笑呵呵的,“那各样都来点,吃不完带走便是。”
他们三个一人一碗馄饨,那主仆俩倒是吃了不少各色的东西。尤其是绿豆饼,都给吃完了。
蔡宝仪上车了就跟弘晖道谢,这必然是知道自己和喜儿没吃饭,才半路停下来了。
这一耽搁,在要进庄子的时候就被另一辆马车赶上了,对方赶的非常着急。眼看就要错身过去了,蔡宝仪才看见,“小姐,车辕上不是老爷的常随吗?”
原来是蔡新追上来了。
弘晖叫停了车,那马车似有所感,停了下来,蔡新直接从马车上下来,急急的奔过来。
蔡宝仪起身下车,蔡新就到了跟前了。先上下打量闺女见一切都好,才彻底的放下心来,“这么晚了,父亲也不带你回家了。下次休沐想回来便回去,邓家老夫人身子不好,为父已经送了夫人回娘家伺疾去了。刚才,也打发人出京回福建,接你祖母和你兄嫂来了。但路途遥远,家里的事得安顿。你祖母和兄嫂,便是快也得到秋里才能到京城……”
“父亲,你不需如此的。”蔡宝仪知道,父亲的意思是已经送了继母回娘家,若是不接,她就得在娘家呆着。这是对继母极狠的处罚了。邓家老爷向来爱面子,想来女儿被送回家的事彻底能将其激怒,对外必然恼恨蔡家,恼恨父亲。对内,必是恨极了那个叫他丢了面子的女儿的。不管是蔡家还是父亲都不怕邓家,小小的七品翰林,蔡新还不放在眼里。之所以容忍,只是因为邓氏进门后生了一女二男。
蔡新摆手:“这事为父自会处置。”他将身上的荷包解下来递给喜儿那丫头,这才道:“不早了,风也大。先上马车吧,为父送你进去……”
弘晖挑了帘子露出头来,“蔡大人,晚上别的马车进不去,令千金我们会送到地方的。”
哪怕都提着灯,晚上也看不大分明。听说话,那就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别的都不甚清楚。蔡宝仪提醒道:“父亲,那是端贝勒。”
哦哦!蔡新赶紧见礼。
弘晨就道:“蔡大人,您放心,令千金是皇太后的亲传弟子,谁敢不敬着?出不了差错的,放心吧。”
皇太后的亲传弟子?这个蔡新并不知道。
他看向女儿,女儿微微点头,他便赶紧道:“那就有劳了。”
蔡宝仪上车前便道:“父亲,若是只为了我,倒是不用折腾祖母。若是能赶上送信的人,就把人拦回来吧。”
蔡新的神色温和起来了,“你祖母年纪大了,在老家再好,也没有一家子守在一起好。这次不仅接了你祖母进京。主要还是考虑到你哥哥的前程。今年秋季若是赶的上,还能参加书院的考试。另外你两个堂哥也不能总跟着你伯父在家种地,都是学了些仕途经济的,之前你伯父还来信,问你堂兄们若是考试,能否考中。去年的考题老家早得了,你伯父还将你兄长连同你两位堂兄答过的试题给为父送来了。这事关你三位兄长的前程,不是小事。”
原来如此,若是这样的话,倒是都上京来,更好些。
蔡宝仪将喜儿身上的包裹递给父亲,然后跪下磕头,“明儿是父亲生辰,儿提前给父亲拜寿。”
包裹里是抽空给父亲做的夏裳,便是生辰贺礼。
蔡新赶紧将孩子扶起来,今年这个寿辰过的,嗐!他催促孩子上车,“不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蔡宝仪上了车,等马车转过弯,朝书院越来越近了,她回过头去,家里的马车还有父亲还站在路口没有动地方。
弘晖朝后看了一眼,吩咐海兰察:“你过去一趟,告诉蔡大人,安全到了。”
蔡宝仪连忙道谢,直到海兰察走远,不久路口的人和马车都离开了,她才收回视线。再次致谢之后,才带了喜儿回了书院。
书院的屋子不大,但一回这里,反倒是就安心踏实了起来。喜儿欢喜极了,“姑娘,我去茶房拎热水取些点心。”说着,又把荷包给姑娘,“是老爷给的,姑娘看看里面是什么。
父亲随身带的,能是什么?不外乎是一些散碎银两。出来的急,便是有心给什么,也没带在身上呀。
蔡宝仪将荷包打开,果然,里面是四十多两银子,再没有其他东西。
银子顺手就放在匣子里,在书院用银子的地方并不多。像是她们这种学的比较实用的,学院会给补贴银子,跟男子书院那边的补助是一样的。那个叫竹心的宗室格格,每月都在二十两。而她每月也有五两呢。别看来这里的出身都不低,但小姑娘的月例银子也就是二三两的样子。至少能拿五两,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也因着这点银子,好些人都想着往这些学科考呢,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考进来的。
她伸手把灯挑亮,将千金方拿出来,该背的还得背,该记的还得记。
喜儿回来,“姑娘,洗把脸吧,吹的浑身都是土。”
蔡宝仪起身过去,喜儿就在一边嘀咕了:“姑娘,虽说这回把夫人送走了。可……您知道的,邓家的老太太嘴碎的很,出去还不定怎么编排姑娘呢。老爷却未必想的到这些……再则,二姑娘在韶华书院,又向来是个嘴利的。这要是出去说个什么……姑娘的名声便毁了。”
蔡宝仪将热帕子盖在脸上:“无碍!横竖这后娘那边说出来的话……说什么都难有人信。说我好,人家只会以为她这个后娘虚伪。说我不好,人家一准说她这个后娘恶毒……所以,说去吧,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出来坏的是谁的名还不一定呢。”
这本是家事,在蔡宝仪看来,也不过是小事中的小事,完全不用放在心上。还没有之前在路上跟端贝勒说的天气异常变化来的重要。虽然这种天气演变好似以百年为单位观察,才能窥出一些变化。但这终究是影响子孙后代千百年大计的大事,那点继母后娘小可怜的事,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事实上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事,弘晖回去还专门跟他阿玛和额娘提了这个沙尘天气,因此,最近四爷和弘晖还真就分了点注意力在这上面。先是调了钦天监的资料,然后专门给弘历递了口信,要调集各地的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这本就不是大事,跟朝局一点关系都没有,乾隆下了道旨意,这些东西陆陆续续的自然会被送上来。
蔡宝仪所有的闲暇时间,都在帮着整理钦天监得来的资料。因为钦天监好似对此也不是很重视,所以记载有许多含混的地方,比如沙尘起的程度,记载的非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