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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蓁干笑一声,“郎君还挺风趣。”
她朝空青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我问你,昨夜郎君从我院子里回来后,可与你们说了什么?”
有倒是有的,比如霍留行脸黑如泥地问他们,他是大老粗吗?他中看不中用吗?
但空青不能做背主之事,摇摇头道:“郎君什么也没说。”
倘使当真没有,那正常的用词应当是“没说什么”,而不是如此刻意强调的“什么也没说”。
沈令蓁耷拉了眉,想空青肯定是在安慰她。霍留行怕是当真被她惹恼了。
她又问:“那他现在瞧着心情如何?”
“原是不太爽利的,但方才见少夫人您在这儿……”他挠挠头,不好僭越地说她鬼鬼祟祟,只好换了个词,“在这儿小心谨慎的样子,倒是笑开了。郎君眼下正要用午膳,您要是没用过,不如一道来?”
沈令蓁便跟着空青进了霍留行的屋子。
一进门,就听见他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但凡行事不规矩的,抓着了就赶出府去。”
昨夜刚不规矩过的沈令蓁霎时停在屏风这头不敢往前去了,耳听得霍留行那边久久没了下文,才蹑手蹑脚挪了几步,扒着屏风边缘探出半颗脑袋去。
结果,正正对上了霍留行望着这里的一双眼睛。
她紧张地打了个呵呵:“郎君。”
“躲那后面做什么?”
“我听郎君好像在处置犯错的人,想着不好打扰……”
霍留行收起一本册子,交给京墨,言简意赅:“杀鸡儆猴。”
自认是猴的沈令蓁心头肉一颤。
霍留行莫名其妙地瞥瞥她。
自从借沈宅之行揪出一个奸细后,他就在逐步排查府内其余下人,因如今处处受制于人,凡事不可将动作放得太大,全面清洗必将惹人生疑,所以只能多花些时日慢慢观察。
倒不知沈令蓁在心虚什么。
他朝她招招手:“过来用膳。”
沈令蓁迈着碎步上前,到他身边却没坐下,低头绞着手指:“郎君,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原谅改过自新的人吗?”
“有一必有二,这种人不值得原谅。”他拿指关节叩一叩桌案,示意她坐。
沈令蓁巴掌脸皱成苦瓜皮:“我不坐,我在旁侍候郎君,我得向郎君证明,我是值得原谅的。”说着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回忆着别人从前伺候她的样子,开始往霍留行饭碗里头布菜。
菜堆得像山高的时候,霍留行终于明白了她的战战兢兢从何而来,侧目看她:“你倒还记得昨夜的事?”
沈令蓁被他锐利的眸光盯得一凛,想这时候若说忘了,兴许更坏事,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点点头:“记得,我说过,我记性很好的。”
“那我的意思,你应当明白了?”
沈令蓁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明白,我全明白。”
霍留行本想再提一提昨夜被她含混过去的那一问,眼见她这乖顺的样子,又想不必多此一举。嫁都嫁了,不跟着他,还能翻出墙去?
他说:“坐下来吃。”
“那郎君是原谅我昨夜的鲁莽了吗?”
“是。”
沈令蓁这才坐了下来,因方才已假称自己记得醉酒经过,眼下也不好多问,只安安静静地动着筷子,小口小口咬着一片糖醋藕。
霍留行看看她:“今早头疼不疼?”
“不疼。”她摇摇头,“说来奇怪,我听说醉酒之人都要头疼,我这般安然无恙,莫不是天赋异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