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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也没用。”太子冲候在一旁的内侍抬抬手,内侍出去传膳。太子继续说,“你和孤一起用吧。”

史瑶忙说:“谢殿下。”

太子看她一眼,眼中精光一闪,把搭在她身上的丝被掀开,脱履跪坐在她对面。随后,内侍搬来方几,宫女端来铜盆为二人洗漱。

此时的皇家还没后来那么多规矩,皇帝时常自称“我”或者“吾”。早年汉景帝怒斥周亚夫时就直接用“吾”。皇帝刘彻平日里和文臣武将商议政事,也多是用“我”,赶上心情不错,不但留文臣武将和他一块用饭,还跟臣下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祖父和父亲私下里都不怎么讲究,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太子坐在史瑶对面,和他的良娣一块用饭也没觉得不妥。

史瑶认为古人非常注重礼仪尊卑,见太子这么不见外,认为太子很宠原主。宠原主?那太子一定很了解原主。

饭菜摆好,史瑶见太子拿起叉子,才敢拿终于出现的筷子,不敢抬头多看,也不敢多说一句,端是怕说多了露馅。

史瑶却不知太子见她拿起筷子就停下进食的动作,盯着史瑶的手看好一会儿,才继续用饭。

饭后,内侍把方几和饭菜撤下去,太子漱口时打量史瑶一番,随后屏退左右,就说:“孤听父皇身边的黄门令讲,你舅父史恭要来了,不出意外,三五天就能抵达长安。你想不想见见他?”

“舅,舅父?”史瑶结结巴巴抬起头。

太子笑着颔首:“太医说你得静养,孤的意思你先好好歇息,三个孩子百日宴那日你舅父也会过来,到那时候再见也不迟。”

史瑶假装认真思考一下:“那,那妾听殿下的。”

刘据深深看她一眼,打算离开,继而一想,停下来,走到史瑶身边,“孤扶你躺下?”

“谢殿下。”下面太痛,史瑶能躺着绝不坐着,“殿下,可以让奶姆把三个孩子抱过来吗?”

刘据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到门口就命在门外候着的杜琴、蓝棋等人好生照看史良娣和三个皇孙,而他命驭手备车去大将军府。

卫青和平阳长公主用过饭,看着平阳长公主喝了药歇下,卫青才去书房。到书房还没一刻,听到侍从禀报,太子殿下来了。

卫青打开门,穿上履,看到刘据大步走来:“何事如此慌张?”

“一点小事。”刘据说着话,扭头示意侍从退下。

卫青抬抬手,示意他的侍从也出去,关上门才问:“你是我看着长大的,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舅父,一个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会在一夕之间像变了一个人?”太子刘据问。

卫青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瞥他一眼,就说:“得知皇上要任命他为丞相的时候。”

刘据噎住,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舅父,孤没跟你说笑。”

“我也没说笑。”卫青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道。

自刘彻登基以来,任用九位丞相,有一半不得善终,文臣武将私下里没少议论,当什么都不能当丞相。卫青为人谨慎,寡言少语,对皇帝忠心不二,自然不会跟同僚聊这些,可说的人多了,他想不知道也难,“你认识的那个人难不成不是朝廷中人?”

“暂时还不是。”刘据道,“舅父,他连自己的舅父过世很多年都忘了,他是不是病得不轻?”

卫青抬眼看他一下,见刘据表情凝重,指着对面,示意他坐下说,“真的?”

“真的。”刘据道,“我也不敢相信,现在还觉得有点假。”

卫青道:“除了这一点还有什么?”

“还有很多,我,我之前只顾得担心几个孩子,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刘据半真半假道,“先前从长秋殿去长信宫的路上突然想起来,怕再忘了,才急着来找舅父。”

卫青认真想想:“你说的这种事我还真没遇到过。不过,我倒是听别人说过‘离魂症’,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得了离魂症?”

“没有。”刘据道,“如果不是我知道他舅父走了很多年,用这件事试探他,根本不知道他连这样的事都能忘。”

卫青眉头紧锁,说,“那就奇怪了。是宫里的人吗?如果不是,把他交给我。”

“不用,不用。”刘据忙说,“他帮过我,我,我本不该怀疑他。”

卫青:“那就把他调远点。”

“好。”刘据先答应下来,然后继续问,“舅父,会不会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卫青仔细想了想,道:“也有可能。不过,你看不出来是不是同一个人?”

刘据心想,我要是看不出来,也不会来找你,“看不出来。舅父,我要不要找个术士看看他是不是被邪祟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