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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眼泪落在窗台上,慢慢地溅开。

他哭得很沉默,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又努力自持着,即使那些眼泪……实在是完全没有办法停下来。

大概大脑对它们已经失去了控制权,只是漫无目的地落下来,像是机械。

裴言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把衣服穿好了,但是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他对少年的印象只是一个傻乎乎的孩子,是那种不小心撞见了别人的□□还会尖叫的孩子,单纯得让人头疼。

但是听完他的故事之后,确实又觉得他有些可怜,毕竟他看上去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可是现在才觉得,他其实没有像一个孩子那么脆弱,他已经够……执着了,也够坚强了。

哪怕他现在哭得这么伤心,裴言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他怕是真的等了太久太久了吧,裴言垂下眼睛,眼神也跟着暗了下去。

六百年……六百年是什么概念呢?他瘫痪在床上的那些日子,那些……仿佛枯萎的日子,已经被那些不可名状的绝望塞满了。

六百年来,唐恩似乎还怀揣着六百年前的天真,固执地等待着自己的恋人。

好不容易又决定迈进一步,可是发现根本不是自己要等待的那个人吗?

满腔的希望都被打破,只剩下……什么都说不出来的苦痛吗。

裴言难免联想到自己,如果是他……愿意去等六百年吗,愿意去等六百年,见自己的恋人最后一面吗?

只是……最后一面啊。

“哎呀,这听起来似乎真的很麻烦呢,”亚瑟轻轻开口道,伸手从床上散落的衣服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了唐恩。

“……谢谢。”唐恩接过帕子,声音哑的厉害。

红嘴的小海鸥低头啄了啄唐恩的肩膀,唐恩轻轻地叹了口气,沉默地摸了摸小海鸥的头。

“不过说起来,”亚瑟话锋一转,“海神虽然……有点坏,但是它保证的承诺,交换的东西还是不会食言的。”

裴言愣了愣,抬起头好奇地看了一眼亚瑟,亚瑟……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算了,准确地来说,亚瑟似乎对大部分海底的秘辛都知道得很清楚,所以在一切变故面前都显得过于从容不迫了。

除了……唔,除了他被阿斯莫罗劫持的那一次,那个时候……那个状态下的亚瑟,倒是像是真的被惹怒了。

“我知道……”唐恩低下头,“我知道啊,可是一直找不到怎么办呢。”

他从来没有对西泽的魂魄会不会在西泽身上有过质疑,所以这件事忽然发生的时候,难免让他难以承受。

“我一直……努力地在等,可是,我害怕我有一天就……”

“砰——”

偏僻的卧室的门忽然被人用力地打开,裴言愣了愣,一个英俊漠然的青年冷着脸站在门口,后面跟着大批的仆人,戒备地看着她们,不过看着他微微皱着的眉毛和破损的高级定制皮鞋就知道,这门是他亲自踹开的。

能让这样一位家教颇为严格,除了高傲之外没有什么特别大毛病的贵族绅士发这么大的脾气,做出这么粗鲁的举止,显然他是真的恼怒极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名看上去就十分高贵优雅的俊美青年敢在这里如此横行无忌,那么他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正是唐恩心心念念的西泽先生。

或者是,是这个幻境里的西泽先生。

他现在脸色很难看,好吧,这也是难免的事,任凭谁遇到这样的事也难以保持住自己优雅的修养的。

时间再往前倒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