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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循扭扭酸软的腰,蜷在被子里弱弱“喵”了一声,随即把小猫脸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宝蓝色的眼睛。

……早点回来。

玉邈的唇角扬起了愉快的弧度,重新把自己整理清爽后,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落里登时传来了阿碧喜悦的叫声,她早就和玉邈结拜了兄妹,一见他自是欢喜,不住声地询问玉邈是什么时候来的,问他这次能留几天。

单听声音,江循便能知道她是一个快活开朗毫无心事的少女,和曜云门时的小秋一模一样。

很快,他听到玉邈给出了答复:“门内近来无事,我会在这里多留些时日,大概七天左右。”

江循趴在床上,心头一阵阵地漫过甜意。

自己已经躲过了秦家紧锣密鼓的搜捕,他们很有可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这样一来,他就能缓过一口气来,多歇歇脚,与阿碧和祖母同居一处。

……哪怕不能露面也好。

门外的两人相携着踏入堂屋,而江循阖上眼睛,听力随他们一道,跟进了那散发着熟悉的竹香气的老屋。

玉邈刚才以灵力催祖母入眠,手法极轻,现在祖母已经醒了,睁着眼睛卧在床上,布满虬筋的手正在身旁迷茫地摸索着些什么,听到二人进门的声音,辨明了二人的足音,喃喃地唤:“……阿碧?小九?”

阿碧应了一声,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床上的老人眼里焕发出灿烂的光彩,干瘪的嘴轻咧着,好像一个捡到心爱玩具的孩子:“……阿碧,我做了个梦,小循他回家来了。”

……

江循就这样在家里偷偷住下了。

当夜,祖母过寿,六十一根寿烛在主屋中熠熠生光。

江循幻作人形,从床上一瘸一拐地摸下来,趴在窗棂边,看着主屋里摇曳的烛光,把脸枕在臂弯间,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起。

太累了,终于有个地方可以好好休憩了。

他真的想念过去安稳的日子。

不知不觉间,他的心神松弛了下来,不再那样紧绷,于是,流亡数月中一直被他压抑着的念头居然就这样雨后春笋似的在他脑中生发、茁壮起来。

……干脆听玉邈的,封印了灵力,跟他回东山吧。

若没了这一身的累赘,他就不再会是魔道的攻击目标了。

若是秦牧能够复活,他的清白便能昭雪。

若是吞天之象交由仙界来处决,自己便也能卸下重担,再无忧愁。

脆弱的情绪一旦滋生,便难以拔除,滴水穿石地敲开心防。

从主屋内透出的光,在江循眼中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光点,温暖得让他一时间竟生了困倦之意,直到这小型放鹤阁的门被吱呀一声重新推开,江循才如梦方醒,立即化猫,忍着下/身麻木的疼痛,蹭蹭蹭窜到了床底下,把自己抱成一只球,支棱起耳朵来听了半晌,才舒了一口气,安详地眯起眼来。

很快,一只手探入了床底,把团成一团的猫球抱出来,放在怀中。

玉邈还没来得及对这只受惊的小猫崽儿加以安抚,就觉怀中一沉,一个赤/裸的青年倒卧在他怀里,满眼亮晶晶地盯着他笑:“玉九,腰痛。”

话音刚落,江循便觉腰中一紧,一只手锁紧了他的腰。

玉邈轻声道:“同我回东山去。我父亲已向仙界奏明,仙界已然同意,会对魔道动向多加关注,严防他们复活吞天之象。”

江循正打算说点儿什么,玉邈便横指拦住了他的唇,不容置疑道:“听我说,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找到了封印你灵力的法阵。”

江循:“……啊?”

玉邈的眉眼间俱是闪亮的光彩:“如果你当真是衔蝉奴,这法阵是无法彻底封印住你的灵力的。应该说,任何法阵都无法彻底封印住神的力量,按照古籍所载,它只能让你在一个月间丧失所有能力,犹如凡人。一月之后,便能恢复如初。”

……也就是说,他们只需在外人眼前做一场戏,让魔道以为自己已经丧失了威胁,而实际上江循本人的能力是不会受这个法阵的束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