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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你疯!帽子扣得很精准。”晏抚向来温文尔雅,极少动怒,但对此人的厌恶实在掩饰不下:“你要是觉得这顶帽子能对我们有所影响,不妨奏至御前!不必在这里长舌!”

“你们心中的‘真相’是什么?”田安平问。

“我们聚在这里,只为缅怀。田帅!”李凤尧看着他。

“我不太理解。”田安平看着姜望,摊了摊手:“李龙川死了,是我第一时间手刃王坤,为他报仇。也是我第一个找上楼约,逐景人离海——为什么你们好像对我很有敌意?”

“田帅,确实是凤尧失礼,忘了感谢。”李凤尧抿了抿唇:“请原谅。我和我的朋友们,心情都不太好,并非对田帅不满。”

李龙川死了,没人能比李凤尧更难过。

以她惯来的性格,也不会对谁假以颜色。

但今天这些朋友,都是为李龙川而来。她实在不愿看到他们跟田安平这般不管不顾的疯子起纠纷。尤其这疯子现在还有极高的地位,实打实握着精锐九卒的兵权。

大泽田氏丢失的影响力,正在全面寻回。

“不必言谢。”田安平咧了咧嘴:“李龙川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宰了王坤,只因为我刚好想杀人,刚好又有了理由,仅此而已。”

这话实在不好听。

无论是真是假,都直白得无所顾忌。

他不在意李龙川,他也不在意眼前这些人的感受。

但李凤尧不准备发作,她将情绪压了了一压,正要再次开口送客,结束这场不愉快的碰面——

“差不多就够了。”

姜望的声音响起来。

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的他,怔怔然不知在想什么的他,十分压抑的他!

在这个时候,缓缓地开了口:“别一直在我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

他站在海面,海又倒映着天,他的一双靴子,似就这样钉死了天与海。天上云翳,水中涟漪,一切的波澜,都被他压制了。惊雷在他的道躯深处,闷闷的响。那是他缓慢的心跳声。

“南楚虞国公亲手做的净意神定糕,现在也不能压制我太久。我的时间很有限——田安平,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我有限的时间里,没有分给你的那部分。”

田安平不但不恼,反而露出了惊喜的笑。姜望若是彻底地沦陷于天道深海,他反倒觉得无趣了!偏是这样直观地表露厌恶,才叫他感到情绪。那是沉陷在地底,如岩浆般沸涌的情绪。旁人或许不能感知,他却瞧得清清楚楚。

他对这样的姜望充满兴趣!

田安平张开双手,腕上断链摇于风中:“既然时间有限,何不交予我田安平呢?”

他甚至是有些激动:“你这样有意思的人,将时间予这些朝生暮死的蜉蝣,视野尽在一家一舍,是何等荒唐浪费!”

在场这些人,包括继承了杂家的照无颜,在他眼里都枯乏无趣,不值一瞥。就像那李龙川,说是天骄,一刀了事。如那王坤,也有显名,不过死于一念。都尔尔!唯独是姜望,每一眼都不同于前,常看常新,能见得太多可能。

姜望淡漠地看着他,只道了声——

“滚!”

轰!!!

整个鬼面鱼海域,掀起万丈狂澜!!

狂澜之上,游窜着声音的波纹。

每一道波纹都结剑形,千剑抵天,万剑归宗,交错穿梭,皆向田安平杀去。

就如冰川过去的北洋,于涨潮之期,逆流而上的银海剑鱼群!

姜望直接动手了!

什么高昌侯嫡子,田氏继承人,斩雨统帅。

什么常人千万不要与之计较的“疯子”。

我有天人之“病”。老子犯起病来,管他妈你有多疯?滚远点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