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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还不把蓑衣穿上?”

田喜回身检查桌椅是否遮得严密,就见苟超在那仰头淋雨。

“呵,那个,那个小雨怡情,大雨伤身。”

天气暖和,细雨打在身上只觉温柔、凉爽,苟超淋的痛快,却见排队进城之人都用异样眼神看他,不由腹诽——都是些没情调的。

石河子这边进城,通过县道走的是县城西门。县里的蒙学、县学却坐落在城东。

现下不到午时,离二蛋放学还有将近两个时辰。苟超不急着接人,就在西城街市采买起来。

杂七杂八,一次婚宴下来,自家又缺了不少厨房琐碎。

张小四在管家这方面根本就是个心粗的,成亲时就只提供了鱼、肉、蛋、蔬,调料都是苟超自备。

可酱、醋、桂皮、花椒什么的,自己准备也就罢了,做菜时一看,人老乡家食盐就剩一两不到,剩下的全是醋布。

咸是百味之首,菜不放盐还有得吃?没办法,只好把家里的一罐全用了。

油、盐、酱、醋,还得再添把镰刀,买把锄头,还有麻布、针线、纸张、笔墨、陶罐等,林林总总逛得苟超头大。

“林家婶子在吗?”

东西买完,就先去了梭子家,省的回来还得绕路,到时要是下起大雨,不定得怎么折腾。

“哟,家主来了,快,快进屋。”

梭子家住的地方与后世的四合院如出一辙。

进门就是一个不大的小院,摆了三家土灶,还在正中搭了个木架,用来晾晒衣物。

梭子家是进门左手边的一户,原本是两小间的格局,孩子长大后,隔成了三间。

最里面苟超没见过,应该是女儿的闺房,房门直对的是两口子的卧房,也是织布工作间。

“都说别再这么叫我了,要是再这么喊,我可再不敢来了。”

苟超这是第三次来林家,前两次来就被“家主”“家主”的称呼,直叫得他浑身不自在。

林家娘子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见苟超说得认真,就商量着说道,“那,那奴称郎君?”

“我还没成亲呢,婶子还是称我‘大郎’吧。”

之前,青天白日的下了点毛毛细雨。这会儿,小雨停了,乌云却布满天空。

天阴屋里也暗,苟超用力朝角落里的木床看了一眼,问到,

“怎么就婶子一人在家,林大叔人呢?”

林家娘子有心请苟超坐坐,可看外面天色实在不好,又怕耽搁一会儿就要下雨,犹豫间,还是站着说话。

“梭子他爹,找了一份倒夜香的活计,方才去给人家送刷好的夜壶去了。”

虽然让梭子带过话,说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若想彻底养好,没个仨月往上,根本不行。

但穷人家哪能就日日/干挺着,于是就找了一个还算轻松的活计,只是赚不多少罢了。

苟超也知劝说没用,就将一篮子鸡蛋递将过去,给他补补身子。

林家娘子自是不好意思拿的,推来推去最终还是收了。

见天边隐隐发亮,似是要打闪电,苟超不再停留,估摸蒙学也会提早放学,就告辞离开。

林家娘子将他送出门外,说道,

“二娘见要下大雨,就拿了两件蓑衣去蒙学,等会儿若真是下大了,大郎不如就带着小郎来将就一宿,省得淋出病来。”

甭管住下住不下,这话说得苟超心里熨帖,谢过林家娘子的好意,赶忙驾着满载的牛车,往蒙学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