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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易摸了摸面具上的鼻子,不以为然,“我本来就天下第一。”

顿了顿,“那还是让他当天下第二吧。”

宦青摇了摇头,他走到相易的面前,低下头看和这张古怪的福神面具四目相对。

“不,你现在不是了,你竟然在畏惧他,可不可笑,天下第一宗宗主在畏惧一个连灵心都没有的小孩,这样的懦夫,不配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相易这人没什么别的,就是嘴硬,“我会怕他?”

宦青点头,“你在怕他。”

“你也说了,一个灵心都没有的小屁孩,我堂堂相易相折棠,我会怕他?”

相易嗤笑一声,眼睛飞快地眨了两下。

宦青直直地看着他。

相易低头,手指在旁边的桌子上断断续续敲动起来,“好吧,是……可能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安。”

宦青伸出左手,他的手掌比寻常男子小些,大抵是因为他化作的身形始终是十五六岁少年的缘故。

他将手掌覆在那张滑稽可笑的福神面具上。

“喂,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你可是——”

五指合拢,他将面具缓缓提起。

“天下第一美人。”

面具之下这张脸慢悠悠地抬起眼皮。

惊起一霜秋水。

宦青有百来年不曾见他了,一时目光有些怔怔,为免魔怔,及时扭头转开了视线。

“请您拿出点天下第一美人的魄力来。”

相易沉默了一下,还是把面具戴了回来,讲了半天有些口渴,随手拿起旁边的茶杯抿起来,“怎么讲?”

宦青言之凿凿,“就算这人命格强到离谱,天下无敌,你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可以勾引他啊。”

“噗——”相易一口茶水咽不下去,差点全喷对面脸上,“别,你屁股可以乱卖,话不可以乱讲。”

宦青回想了以前之前的画面,“我看那小孩性格虽然称不上多温煦,但也还算有礼,你是怎么做到跟他一见面就掐起来的?”

论招惹人的本事,这玩意儿确实也是出了名的。

相易心虚道,“我怎么晓得,说了我不过是逗逗他。”

宦青道,“那就是你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顿了顿,他显然还不死心,“你真的不试试我说的方法吗,慎重地三思一下,您的品行道德已经没救了,但勾引他的方法却多的是,那小孩涉世不深,恰巧我这里有龙阳七百八十式,可以借你一观。”

相易惊了,“哪来的七百八十式,有那么多花样吗?”

“有的,”宦青道,“本人亲作,绝不弄虚作假。”

他还没来得及捅破自己方才那阵心悸,脸上便一痒,“你别碰……”

相易在一片黑暗中往他那边瞅了半天,什么也瞅不到,胡乱地在他脸上乱摸了一气,才摸到这小孩的嘴给捂上,“嘘——”

两个人靠得太近了,步月龄想退却退不开,一种粘稠而焦灼的热度正侵蚀他的神智,被这人一堵,只能气得重重地哈了口气出来。

这口气恰好泄在了他的掌腹中央,烫得相易倒吸一声,哑声道,“你——”

他说到一般兀然也停住了,他自己吐在少年颈边的气儿打了个转绕了回来,也烫了他一脸。

……并不是步月龄烫得惊人,而是他们两个都烫得要命。

月色下一阵赤光流水,云间绝色姬在背后挽开一个剑花,沉沉敛下眉目,眼边绯红一点瞥来瞥去,方定了一点作势欲走,举步却又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