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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在荥阳府衙中暴跳如雷,愤怒咆哮。

范增脸色阴沉,举目看着项羽说:“上将军,如今不是发怒的时候。刘氏唐国野心甚大,那唐王刘氏子,更是深谋远虑之辈。只看他从楼仓撤出之后,步步为营,几乎所有都掌控手中,迅速站稳河南地,就能看出这个人,不好对付。如今,他更趁乱夺取关中,其势已成啊……”

若范增说的是旁人,项羽定不会高兴。

这么评价对手,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可对刘阚,项羽却格外的重视。自以为傲的武勇,似乎与刘阚在伯仲之间,更何况刘阚的身后,还有一个怪物一样存在的刘巨;论兵法,项羽也自认不俗。特别是捕捉战机的能力,在巨鹿之战中已显露无疑。但和刘阚的交锋中,刘阚似乎处处占居上风,让项羽好生不舒服。

所以,这也让项羽对刘阚,无形中生出重视之心。

倒是虞子期有些不服气,“那刘阚不过一介勇夫,若说能说服司马卬和赵歇出兵,怕不可能。”

这府衙中坐的,都是项羽的亲信。

所以虞子期说话,倒也没什么顾忌。反正心里面想什么,口中就说什么……

范增说:“司马卬和赵歇出兵,有很明显的刘唐印记。不管是司马卬还是赵歇,那三万匹战马,从何而来?

刘唐雄踞河南地,掌控北疆马场。

如今中原的马匹,有六成以上源自于北疆。如果不是刘氏唐国将马匹卖给司马卬和赵歇的话,他们的马从何而来?依我看,这里面肯定存在有一些不为我们所知的交易,否则司马卬和赵歇,绝不会擅自出兵。如今,他们这一出兵,等同于搅乱了我们在河北的布局。而三齐……”

范增的脸色一变,扭头问道:“陈先生如何看?”

陈婴沉吟,轻声道:“以我对刘唐的了解,他做事非常缜密,常环环相连,一计连着一计。

田荣自立为王,甚有可能和刘唐有关。

不过田荣这个人,虽有野心,但终究格局太小,不足以成大气候。我担心……刘唐的后着,不止于此。在他还没有暴露出所有的招数之前,绝不可以轻举妄动,更不能和他擅自交锋。”

项羽对此,倒是深有体会。

范增却颇不以为然道:“陈先生所言虽是,但我几十万大军,屯扎于此,若不尽早夺回渑池,将刘唐打回函谷关的话,只怕徒遭天下人耻笑。就算是休兵罢战,也需复夺渑池之后。

至于刘唐的后着……

我倒是想不出,他还能耍什么花招?”

范增这番话一出口,基本上就算是定下了基调。

陈婴心中暗自苦笑不迭:那唐王若是好对付,岂能有今日局面?你想不出他的后着,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那家伙每每出招,都出人预料。不等他后着亮出,你永远不可能知他想法。

从楼仓开始,就是如此!

一开始以为他要在楼仓决战,却不想利用楼仓辎重,来了个金蝉脱壳。

虽项梁占了便宜,但也是损兵折将。最重要的是,令刘阚一行人马,顺利的从楼仓,脱离出去。

再到后来,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北上塞外,却不想王离战败,被他抢走河南地,立稳脚跟。

刘邦攻入关中,利用赵高诱杀秦二世,搅得关中人心浮动。眼见得手之际,却被刘阚打得七零八落,自己还丢了性命。一手营造出来的大好局势,竟然平白便宜了刘阚……可以说刘阚的运气好,但也不能否认,这刘阚的后着,的确是非常厉害。如今楚人大军压境,可刘阚竟然抢先挑起战端,夺取了渑池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直接威胁到了雒阳,摆出决战之势。

他真的要决战吗?

不到最后时刻,陈婴还真的不敢肯定下来……

可即便是他心存疑虑,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