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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猜的……

越千秋觉得,如果皇帝这会儿身边有人,一定会怒喝一声,把自己那位口无遮拦的爷爷推出午门砍了算数!就连留在门外的他,都不禁觉得越老太爷实在是太恶劣了。仔仔细细叙述了和萧乐乐相识的那段过去之后,却用那样简单粗暴的形式快速过渡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偏偏还把乱猜的事情说得煞有介事!

就连一贯性格恶劣的越小四,听完刚刚那段可以说是黑历史的故事之后,他也忍不住偷觑了一眼两位年纪相差一轮的老人,随即小心翼翼地说:“皇上,我觉得爹说的这些,似乎不那么适合我听,我是不是应该告退了?”

“少说废话,你这时候想跑已经晚了!”皇帝满脸恼怒地瞪了一眼越小四,这才硬梆梆地冲越老太爷说道,“你要是再学从前千秋那样说书,打算说上三天三夜的故事,可别怪朕和你翻脸!朕只想弄明白,你到底知道多少朕不知道的东西?”

“你之前既然把丁安送去了萧乐乐曾经呆过的地方,让康乐得以拿到萧乐乐最后一封留给萧敬先的信,为什么不把丁安带回大名府来?朕可从来都不知道,丁安在你们手上!”

门外的越千秋索性直接坐了下来,抱着膝盖心想,皇帝在这当口还没失去理智,还能像这么绕口令似的说话,着实是不容易。他懒洋洋打了个呵欠,随即就这么双手枕着头,坐没坐相地背靠在了门槛上。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几句让他刹那之间坐直,再也没了刚刚那股懒散的话。

“那是因为,李建真也好,我也好,全都无法确定,丁安送来的这个孩子,和萧乐乐带走的那个孩子,到底哪个才是萧乐乐的儿子。更不知道,他们其中一个会不会是皇上的亲生骨肉,会不会只是萧乐乐故布疑阵,把她和北燕皇帝的儿子送了过来,希望人将来坐上大吴帝位,最后一统南北,君临天下!”

越老太爷长叹一声,脸上满满当当都是叹息:“我不敢赌,李建真更不敢赌。她在和我商量之后,我们一致决定,先把丁安和那个孩子安置起来,不告诉皇上。而正好这个时候,宫中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安妃触怒了先头皇后,被打入了冷宫。”

皇帝对自己的前后两任皇后全都敬而远之,而且,因为前有太后,后有大臣掣肘,他全部的心力都放在和这两座大山斗智斗勇上,对妃嫔之类的真谈不上有多上心。所以,哪怕越老太爷当初在霸州城下把安妃拿出来当成小胖子的生母,他听过便罢,从来没认为那是真的。

可此时此刻,他却不由自主心跳加快,隐隐生出了一种不那么好的预感。

“安妃惹怒先头那位皇后被贬入冷宫,是因为她在明明身体不好的时候,却用移花接木之计,派了一个心腹宫人在黑灯瞎火之际伺候了皇上,事后只假作自己侍寝记档,在那宫人怀孕后,她便想阴夺宫人子,结果得知此事的皇后抢先一步,找了个罪名把安妃打入冷宫。”

皇帝对自己的前后两任皇后全都敬而远之,此时第一次知道自己后宫中还发生过这种事。再想想昔日因为小胖子的缘故纵容了冯贵妃,任贵仪这样跟随他多年的老妃嫔被欺负得敢怒不敢言,他顿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声音沙哑地问了一句。

“后来呢?”

“先头那位皇后却没想到,安妃竟然见机得快,一面及时给李建真送了信,一面把那宫人逐出了宫。李建真素来和先头那位皇后不睦,再加上安妃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宫人疑似有孕,她就及时把人接了出来。我和她亲自问过那个宫人,这才知道是她得幸之后没有记档。”

“事出重大,李建真立刻用尽一切手段,用李代桃僵之计把安妃弄出了宫。至于先头那位皇后,虽说发现有些不对,可冷宫妃嫔突然不明不白死了,她也唯恐事情闹大,于是就硬生生把这件事按了下去。所以,皇上不知道也不奇怪。”

越小四只觉得嘴角微微有些发僵,心想老爹这不动声色的讥讽着实犀利——虽说皇帝还远未到后宫粉黛三千人的地步,也不算好色,可为了子嗣,左一个右一个的妃嫔却着实不少,因此在自己压根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后宫却早已刀光剑影,这确实“不奇怪”。

皇帝此时此刻异常尴尬,这股尴尬无关君臣,只关乎一个男人的自尊心!然而,面前是他多年来用得最顺手,也是最信赖的心腹重臣,说的又是关系到自己子嗣的大事,因此他只能有些羞怒地瞪了越老太爷一眼。

“后来呢?”

门外本来已经坐直的越千秋听到皇帝这干巴巴的三个字,想到这已经是那位大吴君主第二次问出同样的字眼了,他刚刚紧绷的身体却是有些松弛了下来,心里已经看开了。

反正最糟糕的结果也顶多是说,他就是北燕皇帝和萧乐乐的儿子……反正,他也曾经预料过这个可能性不是吗?

而越老太爷在皇帝的追问下,便继续用非常自然的口气说:“那个宫人接出宫时已经有七个月身孕,结果才八个多月就早产分娩,生下来一个分量有点轻,但总算没什么大缺陷的男孩,可她自己却因为产后大出血过世了。她从怀孕之后就日日忧惧,被逐出宫时又受了一番惊吓,虽说我们请了金陵城妇科最拿手的大夫,可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她。”

听到这里,原本只是隐隐有个猜测的皇帝终于面色完全苍白了下来。他死死盯着越老太爷,原本干哑的声音此时此刻甚至有几分颤抖。

“难不成你们后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