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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凛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没有开口。
直到景王离去,纪凛拍拍他三叔肩膀的一处伤,拍得纪三叔龇牙裂嘴时,说道:“三叔,你何必再去撩他?他今儿能过来一趟,证明他已经放下了。”
纪三老爷哼哼唧唧地说,“他放下了,我却没办法放下,父亲的死,你们一家的惨剧,都是那个女人搞出来的,就算她死了,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纪凛冷静地道:“你不也说了,那女人对景王只有生恩没有养恩,甚至这些年来都没见过他一面,对景王而言,那女人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景王和她并不能相提并论,何况这些事情,景王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添了几分许怅惘。
他和景王两人,可以说都是受害者,偏生他们都极为骄傲,如果不是有曲家姐妹夹在中间,以当年发生的事情,两人必然不死不休。可偏偏他们各自娶了曲家姐妹俩为妻,那么有些事情便变得复杂起来。
“行了,这事情就如此罢。”纪三老爷忍着身上的痛,“只要他依然好好当他的景王,我也是认他这个舅舅的。”
纪凛笑了下,“你放心,不是还有阿潋的姐姐在么?”
纪三老爷愣了下,尔后想到什么,心头一松,他让人去取来一壶酒,也不管侄子不赞同的眼神,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吊儿郎当地说:“我没想到他那种冷情冷心的人,原来也会娶妻成家,想必你媳妇的那位姐姐定然是个有手段的,不然也不会将他驯服了,甚至无视这辈份,将人家给娶了。改日有空,得去会会才行。”
“算了吧,景王知道后,可不会手下留情了。”纪凛说着,又往他身上一处伤口拍了下,拍得他冷汗涔涔时,说道:“这次景王还是放水了,不然你哪里还能坐在这儿喝酒?行了,酒给我,别喝那么多,祖母看了可会生气的。”
被纪凛夺去了酒壶后,纪三老爷也不再强求,他舔了舔嘴唇,说道:“舅舅没有按照北蛮那边的期望行事,恐怖他们不会甘休,你以后小心点儿,朝堂上也盯紧点,最好将北蛮的探子挖出来,一网打尽。”
“知道了。”
叔倒俩正说着,下人进来禀报,淑宜大长公主过来了。
纪三老爷忙正襟危坐,将袖子拉下来一些,省得被母亲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又难受。
淑宜大长公主扶着乌嬷嬷的手进来,看到三儿子全须全尾地坐在那儿朝她笑,紧绷许久的心终于松下来。她走过来,边关切地问道:“三郎,你没事吧?听说你舅舅离开了,他没事吧?”
“没事,我们男人皮粗肉糙,平时喜欢切磋切磋,无伤大雅。”纪三老爷笑着道,声音满是轻松。
淑宜大长公主是当娘的,哪里不知道这儿子的德行,越是严重的事情,在他嘴里越是轻松,越是轻松的事情,反而被他说得严重。看他发白的脸,还有空气中那股似有若无的药味,便知先前两人是真的用了全力去打的。
走到儿子面前,淑宜大长公主一把扣住他的手,刷的一下便将他的袖子扯高,看到那缠着绷带的手,顿时眼圈红了。
“祖母,只是皮肉伤罢了,不碍事的。”纪凛安抚道。
淑宜大长公主心里还是很难受,声音有些干哑,“景王走时,可有说什么吗?”
叔侄俩互视一眼,纪三老爷方道:“娘,你放心吧,景王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他如今是大周的王爷,和北蛮可没什么关系,他心里有数呢,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淑宜大长公主却没有这般乐观,“他能看开?当年连父皇死了,也没能让他回京去见一面,可见他心里一直没法看开。”
见淑宜大长公主难得如此不自信,纪凛和纪三老爷都有些意外,便知道景王的存在,确实也是淑宜大长公主的一块心病。幸好老公爷的死和景王完全没有关系,甚至景王对此是不知情的,方才没有让她太过难受。
也因为景王是不知情的,所以淑宜大长公主对这位皇弟还是有几分怜惜疼爱,并不愿意让他掺和到北蛮那边的事情去,好好地在大周当他的王爷便好。
纪凛见纪三老爷宽慰淑宜大长公主,觉得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便告辞离开,回了暄风院。
回到暄风院时,曲潋正绞帕子给闺女擦脸,准备哄她上床睡午觉。
阿尚原本乖乖地坐在那儿仰着脸儿给母亲擦脸,看到纪凛回来时顿时又活沷起来,朝他伸手,边用火星语叫着什么。
纪凛过去抱住她,扶着她的脸让曲潋继续给她擦脸,边问道:“怎么阿尚还不会说话?”
曲潋对此也很是无奈,说道:“我上回带阿尚回家去看我娘,我娘说,有些孩子就是这样,先学会走的孩子说话就迟,先学会说话的孩子就不太会走,她说阿尚这样很正常,等过了周岁后,慢慢教就会了。”
纪凛听罢便放下心来,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孩子笨,阿尚看着精灵活沷,认人认事都是奇准,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只要问她了,她还会伸出小手指给人看,已经懂得了她的东西就是她的,谁也抢不走,行为颇为霸道。
将阿尚哄睡后,两人坐到临窗的炕上,窗棂大开,外面的春风柔柔地吹进来,阳光明媚,难得的春光让人心情都变得好了。
曲潋给他斟了杯茶,问道:“姐夫和三叔伤得怎么样?他们今天为何打起来?有总个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