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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抚在步枪上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伸进裤兜里,掏出一只手机,眼睛盯着吴尽欢,拨打出一串电话号码。

中朝边境这里,包裹朝鲜的新义州,都被中国的信号所覆盖,所以边境的朝鲜军民大多都有偷偷办理中国的手机卡。

很快,电话接通,朝鲜少尉凝视着吴尽欢,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放货,全部。(朝鲜语)”说完话,他把手机挂断。

听他说出放货二字,李卫东不由得长松口气,搓了搓掌心,已然全是手汗。他把手掌在裤子上蹭了蹭,快速掏出手机,给货船上的工人打去电话,通知他们准备接货。

中朝边境的木材易货很有意思,不是货船到码头卸货,朝鲜的军用船只若是停靠到中国的码头,那还了得?中国这边的边防部队就得出动了。

交易时,是朝鲜军的货船在上游,中国接货的货船在下游。

朝鲜军那边把木材投到江里,木材顺着江水往下游飘,等在下游的工人看到木材飘过来,用钩子勾住,再拉到货船上。

整个过程,差不多要持续两三个小时或者更久。

等待的时候,朝鲜少尉的目光还是时不时地落在吴尽欢身上,似乎他也没想明白,这个中国人明明只是个半大孩子,怎么胆子会这么大,不怕自己军人的身份,不怕自己手里的枪,竟敢和自己讲条件。

小船上的气氛有些凝重,朝鲜人不说话,中国人也不说话,大眼瞪小眼,互相干瞪眼。

吴尽欢率先打破沉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说完,他看向李卫东,示意他翻译。

朝鲜少尉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方便透漏姓名。(朝鲜语,以下略)”

“你是哪里人?”

“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想,我们以后可能会经常合作,交个朋友。”

“呵!”朝鲜少尉笑出声来,轻蔑的笑。

“以后你退伍了,有机会可以到中国来玩。”

朝鲜少尉晃了下神,若有所思地慢慢摇头,说道:“我想,我不会有那样的机会。”朝鲜政府对朝鲜人的出国控管很严,尤其是对军人。

“世事难料,不是吗?”吴尽欢向他笑了笑。

朝鲜少尉眨眨眼睛,憋了半晌,他说道:“我的家乡在平壤。”

吴尽欢说道:“首府,很不错。”

“看和哪里比。”

“也是。”

简单的闲聊几句,双方间的陌生感减少了许多。朝鲜少尉问道:“你是哪里人?”

“F市,你听过那里吗?”

朝鲜少尉摇摇头,说道:“没听过,我只知道中国的北京、上海,还有Y市。”稍顿,他好奇地问道:“F市离Y市远吗?”

“不算远,都在同一个省,四个小时的车程。”

“没有Y市繁荣吧?”

“和这里差不多。”

“是吗?真奇怪,我竟然没有听说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