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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shuǐ]雷屯。象曰:风刮乱丝不见头,颠三倒四犯忧愁,慢从款来左顺遂,急促反惹不自由。”

“请道长解惑。”萦芯笔直的跪坐在他对面,紧张的等他开口。

观主抬起眼看着她,缓缓的解释给她:

“从四柱上看,令慈生而不足,实非长寿之相。再问卜,下震雷,喻动;上坎为雨,喻险;屯指万物。乃是始难维艰,下下之卦。”

摸索着龟甲上的裂痕,观主避开萦芯盈满水光的视线,干涩的说:“由生始,经雷雨,从亡止,小福主顺其自然吧……”

萦芯一级一级的走下山,晨起的山风吹透身心。

回想两次来上香,道长们从来跟她说的好转都有前提,都是成年人的滴水不漏,恐怕他们早就看出阿娘的病已无治。

深吸几口冰凉的山风,萦芯强打起精神回家。半路,她又起了别的心思,让车夫拉他们去了求真堂。

萦芯到时,求真堂早已下了门板,跨过小腿高的门槛就是正堂,当中半人高的柜台后面三个扎着道髻的药童,一个抓药、一个称重、一个打包,分工明确。

打包的药童放下草纸,将萦芯三人迎到一帘之隔得中堂外坐下,又给上了三碗热水便回去继续打包。

中堂里只夏大夫的那个出徒一年的徒弟一人坐堂,隐约听见他身后小院内,几个陶罐盖子噗噗作响,放出缕缕白雾、袅袅药香。

萦芯耐心的等他给前面几个病人开完药方才上前见礼。

“小娘子哪里有恙?”

让萦芯坐到对面,年轻的大夫打量着她的神色,伸手点点案上的脉枕,示意她伸手诊脉。

萦芯摇摇头,“小女来此,是想请夏老大夫出诊,再给家慈看看是否有所好转。”

小大夫嘴皮抽动几下,扔下句少待,一溜烟去后院儿请师傅去了。

因是萦芯亲自来请,夏大夫只得出来见她。眼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下更是可怜。

夏大夫先给她把了个脉,见她还是郁结于心,便咬咬牙,直说了:“小娘子,令堂先天不足以致肝脾两虚,积弱多年。虽多几经调养,但如今阴阳失调脏气不定,已非药石之力可以转移……”

夏大夫的话像个锤子,砸在萦芯脑门上,砸碎了她仅剩的希望。她木木的说:“我……小女去求药皇了……”

“唉——”

长叹一口气,夏大夫沉沉的说:“人生在世,生老病死皆有定数。余教小娘子去拜药皇,非是求大娘子病愈,而是想小娘子在观中能解“顺其自然”的道意。

而今大娘子已油尽灯枯,药石枉矣……强求反而不美,徒增痛苦罢了……”

萦芯低下头,用双手掩住哭到狰狞的脸。

老大夫说的这些她不懂么?

她当然都知道。

便是“前世”还有那许多绝症,凭什么在这连针灸都不普及的时代,要求阿娘的病症一定要被治好呢?

可是她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她认为自己是不同的,她来历不凡,肯定会有什么奇遇让她渡过这一关的……

原来她还是这样无知无能……

阿月心疼的很,想伸手去扶小娘子,却被夏大夫小声叫住。

夏大夫小声的嘱咐她:“若是她哭,便让她哭吧,总憋着伤脾肺。”

转头又跟阿功低声说:“大娘子怕是过不完冬……该预备的……你看看找谁教教小娘子罢。”

两句话又让耶女二人红了眼眶。

三个药童呆呆的瞪着三双大眼看三人边哭边走,整个求真堂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