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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黄昏,两辆红色卡车驶出康城,碾过落叶,碾碎黑暮,将是一路畅通无阻。
林晚照本想明天来的,至于如何混进去,借口还没想好。但从宋允那处回去后,恐惧笼罩着她,像只恶犬一样,追她逐她,扰得她坐立难安,挨到凌晨时,她还是来了这处。
坐落在南城郊外的酒厂,罩在朦胧的夜色下,像一只不会说话的哑巴。只有白绸带似的白云江从它身畔经过,带着和了酒香的月光,流向东南方……
她一步步走近生锈的红铁大门,手电筒熄了光,捏在汗津津的手里。
里面很大,她却什么都看不到。目光一转,大门不远处有颗歪脖子枣树,树底杂草丛生,地下的虫子不分昼夜地尖鸣。
就在她纠结是否翻墙进去时,深处传来一声犬吠,撕破夜空,令人不由心惊。
犬吠后,是几道亮光,伴随着光亮的,是听不清楚的交谈声。
这么晚了,难道是留守的人?
林晚照颇有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踮着脚尖躲进枣树下,打算等里面的声音停下后再离开。
可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不是留守的人,那会是?
铁门相撞,哐啷几声,听谈话声,约摸有三四个男人。
林晚照拿手捂住嘴巴鼻子,一动不敢动。
“每次都是我们几个,真特么够累人的……”其中一人抱怨道,但语气却是雀跃着的。
“这不是咱深得老大信任吗,这次结束后去泰国逍遥??”是另一道嗓子夹痰的撕拉音。
“哈,你对人妖上瘾了啊?‘
“操你……”
“够了,快走,别被人看到……”
一道浑厚的声音适时制止交谈,紧接着是略显匆忙的步履声。
说话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彻底听不到后,林晚照才放下捂着嘴巴的手,又等了好几分钟,才颤颤巍巍地扶着树站起来。
他们做了什么?杀人越货?
身后的酒厂飘出浓浓的酒香,一阵一阵,叫人心头发麻,林晚照抬头,白银似的月亮好像蒙上了血色。
诡秘至极。
她不敢再待下去,回到家后,才发觉后背的衣服被浸湿了一大片。浑浑噩噩地洗了个澡,上床后,又是一夜梦魇。
梦里的月亮真的是红色的,也有可能是她眼里充了血,看什么都是红色的,连着本该像天上银河的白云江,也翻滚着红浪。就在那江中央,飘着一个少年,她站在桥上面,撑着黑伞,认出了血水里的银白色,那是阿斜的头发!
她哭,她喊,她扔掉伞追。
怎么追也追不上。
梦里的撕心裂肺被带到了现实里,竟叫人分不清哪个才是真。
。。。。。。
第二天一大早,窗缝里的风吹进来,帘子飘扬,光影洒下,一晃一晃地照到床上,光影尘埃里,靠墙的床上坐着个满色苍白的女孩,嘴唇干裂,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