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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用你们灵敏的嗅觉与心灵的智慧,去寻找吧。”

加纳导师说完这段话后,目光遥望着月光城的西郊之岭,那儿有用石头垒砌来的夏天和轰隆隆的机器声,还有什么?她没有说,然而,我注意到的是她那飘在月光下的身影,一个如幽灵般的女子,在天空深处,行向远离人迹的路上,我似乎看见了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气韵,那是一种比天空还空,却又比大地的实还实的味道。

哦,那也许是我心灵的倒影,我回过头来又把目光转向人群中的那个抱着小白兔的“玉兔女孩”,这个女孩子,亦如一颗摆在月光下的水晶,很沉静很冰凉的感觉,但在沉静中又折射出无量的光波,那光波沿着一条名叫中脉的通道,把黑与白的两个世界合二为一了。

以上这两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正是我超喜欢的。

又不自觉将目光投向人群中的其它几位来月光城的女子,一听说她们来这儿的目的是想着在最短的三个月时间里就能获得青春永驻,获得自由幸福的密码,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厌恶的感觉,这种感觉跟遇见某些行走在那康张大道的人们一个样儿,明明家财万罐了,堆积的财物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却还在不停的拉磨,围着磨房跑圈圈,一边跑,一边怨天怨地的,特别当他们偶遇一个身闲但心不闲的在寻山问花的“闲人”时,那嘴里就在嘀咕着: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家里有点矿吗?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会儿你笑我在磨房里不停的拉磨辛苦,再等几十年,咱等着瞧。”说不出什么理由,我挺害怕他们的,一见着他们我的心灵世界就撅着一股子劲,仿佛有一股无比凶猛的洪水要向我冲来似的。

其实吧,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一个人拉一辈子磨有什么不好,忙忙碌碌一辈子有什么不妥,如果他们一边哼着歌一边拉着磨,或气定神闲的拉着磨,那我定会围上去,鼓掌拍手叫好的,心甘情愿的当他们的拉拉队的,前提是:他们能从心底里接纳我这个“闲人”。

我怕的事,他们一见着似我这般打着自由主义的“闲人”,那脸拉的比午夜的夜空还长,比阴间里的黑白无常的脸还长,还阴森恐怖,然后,千方百计想把我拉下水,与他们一起围着那方寸之地转圈圈,一转就是一辈子,哦,这可不是来人间目的,所以,只要见着他们,吓得我拔腿就跑,不知道这是不是被迫害妄想症?

一靠近他们,就怕他们一锅铲向我扔来,一把口水向我吐来,一棍子向我砸来,把我砸的爬不起来了,然后,骂道:“你不是要自由吗?砸得你爬不起来了,看你还拿什么自,拿什么游(由)。”

真的,很多时候,我有这种恐怖的感觉,应该不是凭空而来的,如果他们干活时别把那脸拉得比阴间里的黑白无常还长,我应该是不会对他们心生恐惧的,让我心生恐惧的人们,根本与这个人处在什么角色,干着什么活,呆在什么位置没有关系。

因为,曾经的事实都证明过了,我上高中时,那不?一不小心落入了“白天鹅”高干子弟的人群堆里了,可那些“小公主”们及“小王子”们,也并不是我向往的角色啊,反倒,那几年,是我长这么大最难熬的时光,而在那段我最难熬的时光里,给我生命里注入一道光的人,是我的一位在煤厂里打煤球的伯父,及伯父所呆的那个煤球厂的老板,这两个中年男子,一个慈祥(脸上有笑容),一个威严(很少见他笑过),这两个男人有驱魔除鬼的本领。

那煤球厂座落在一片农场里,所以,那里除了做煤球的工人,还有在地里种菜的菜农,在我记忆中,在那整个道场的人,都是一边干着活一边哼着歌,快活极了。

我的伯父就不用说了,每次他见着我来了,就放下手里的活儿,脸上总是挂着柔和的笑容,长这么大,我很少见着一人男人脸上挂着笑容的,我的伯父是一人例外,可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所以,它有驱魔除鬼的功能。只要一见着他,我什么也不害怕了,啥事都不是事儿了。

但我知道那时伯父在煤球厂里打煤球,也只是为了讨生活,为了一堆肉团团,那时的我,还没有听说“灵魂”这二字,啥灵魂不灵魂的,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这样说来,伯父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男人。

如今想起来了,我的伯父其实并不普通,且他是一个灵魂闪着光茫的男人,因为,在他那个年代,是很少有男人选择单身过活的,但我伯父却选择了一个人生活,他走上这一条路,并不是他娶不上媳父,那年代男人娶媳父是不需要花多少米的,是个人都能找到另一半的,当然,愿意跟着我伯父的女子还不少呢,还有几个愿意倒贴钱嫁给他的,可他就喜欢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怕连累女子,于是,通通选择拒绝了。(我这里并不是说选择单身光荣呀,只是觉得伯父在那样一个十分保守的年代,遵从了自己内心的选择,是挺不容易的,因为那可是要被很多人指背梁骨,也是家族的耻辱呀,需要面临着各种外界异样的眼光,应该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村里人都笑我的伯父没出息,他跟没事人儿似的,那确实呀,伯父在我眼里有用着呢,其实他有很多升迁的机会,可能是受不了约束吧,他不是那种你多扔几块骨头,管你把他当“人”还是当“狗”就跟你就跟着干活的男人,在他设置的底线面前,你扔再多的骨头,他都是不会动心的那种男人,这样说来,也算得是条汉子了。若在战争年代,肯定不会为了几块狗骨头卖国求荣啊,可我想不明白的是:就这样一个男人,当时,怎么就成了村里面的笑话了呢?

倒是伯父帮那个煤厂老板干活还是蛮久的,大概是煤老板把他当人来待吧。

伯父是那种干一行爱一行的人,在煤厂里,刚开始他是最底层的打煤球工人,后来管煤球,后来也能管理些人了,不管他的职位怎么变,但他的灵魂始终没有变,总是似“闲云影鹤”般飘散在红尘中。

我在想,我这性子,是不是遗传了伯父的,大概,这就是在少年时代,一个男人在我心中种下的力量的种子吧,它会生根发芽,这才有了后来的我,能像男人一样去追求自己心中的自由及自己心中想要的生活的勇气吧。

我一直在寻找,到底在寻找什么?也许是在寻找自己,寻找能用灵魂去爱一个人去做一件事的那个纯粹的自己;也许是在寻找别人,寻找一些能用灵魂去做一份事业的合作伙伴,或者在寻找一个能用灵魂去爱一个人的爱人。

至于,他做的是什么?他摆在什么位置?只要不害人,不违反法律,只要TA是用一颗灵魂去做一份工作,就挺好的。

我知道,这又是我的贪嗔心在作怪了。

贪,对美好的事物过于执着了;嗔,对很多不符合自己心灵印象的人事物的抵触,要从自己心念的囚笼里走出来,还真不容易的,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