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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此时见江雪只是默默地听着江父的话,一声不吭,毫不反驳。他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难得的窝火情绪。他心想,这女子怎么如此这般的软弱可欺,这样下去日后怕是要被人欺负死了。再有江父这样的人,简直枉为人父,毫无半点慈父应有的心怀,日后他若是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重新变回皇帝,不说绝对不会重用这样的人,他还必定会将其贬谪出去,让这样的人留在京中,简直就是晦气至极。

江雪虽然没有说话,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在行动。她早已悄悄地将那厄运人偶放在了江父的身上,如此一来,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江父必然会极其倒霉。想到这里,江雪心中满是期待。而对于继母和江娇,她现在虽然要不了她们的性命,但她起码可以简单地稍稍出一口恶气。她偷偷地在她们的茶杯里都放了噩梦水。那个锦囊里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除了她自己以外,其他人都看不见,这给她行事带来了极大的方便。其实一开始她也想过对继母和江娇使用毁容粉,但是她刚刚才对沈清淮的母亲用过了这个东西。若是这么快又用在继母她们身上,这目标指向性就太过于明显了,很容易就会被别人怀疑到她的身上。相比之下,噩梦水就稍稍好一些,外人也不会轻易起疑。说不定别人还会以为是她们自己亏心事做多了,所以才会遭受这般折磨。江雪亲眼看着她们将那下了噩梦水的茶水喝了下去。

这时,江父忽然注意到江雪放在桌上的几件物品,皱着眉头问道:“你这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江雪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是回门礼。”

“这般寒酸。”只见江父紧紧地拧起眉头,脸色瞬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一般,语气中满是不满:“你们姐妹俩不愧是一母同胞啊,跟你们母亲简直如出一辙,性子都是那般清高无趣,又总是放不下身段。你们却殊不知,男人最厌恶的便是你们这种类型的女人啊!你看看如今,不就是因为你讨不了夫君的欢心,沈家便如此慢待我们家。你这次回去,爹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让沈清淮喜欢你,一定要得到他的心。”

皇帝在一旁听着,越听越觉得离谱,心中满是震惊与愤怒。这哪里是一个父亲能对女儿说的话啊!这江家的家风简直是有辱斯文,这个江父哪里还有半点父亲的样子,简直就跟青楼里的老鸨没什么两样。而她的继母就更不必说了,皇帝第一眼见到此人时,便清楚地知道这也不是个好东西,定然是歹毒得很。江雪在这样的家里,日子实在是过得太过凄惨了。

罢了,不管如何,她也算救了自己,还帮自己包扎伤口,又对自己温柔照顾。日后他若是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恢复原本的身份,便帮她解决掉她这糟心的家人,就当是为了报恩吧。皇帝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这样一来,他和江雪之间便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你回去吧,日后不要轻易回来,好好记住为父说的话。”江父冷漠地抛下这句话。江雪抱着皇帝缓缓离开徐家,直到上马车的那一刻,她才轻轻地拭去眼角隐忍多时的泪水,她的眼睛此时已经红得厉害,仿佛能滴出血来一般。

“小姐?”迎春极为心疼地看着江雪,她连忙搂住江雪,声音中带着哽咽与安慰:“小姐不要在乎老爷他们说的话,我们就将他们的话当成放屁就行,不要让他们影响了小姐你的心情。”江雪微微颤抖着身子,紧紧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悲伤与痛苦。马车缓缓启动,带着江雪和皇帝,逐渐远离了这个让她伤心的江家。而江雪的心中,却依旧回荡着江父那无情的话语,以及在江家所遭受的种种委屈和伤害。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负。

江雪的眼睛依然是朦胧不清的,泪水仿佛还在眼眶中打转,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我原以为我出嫁后,父亲会对我有一些关心,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早该知道的呀,从小父亲便不怎么喜欢我和长姐,我们一年到头都很难见到父亲几次。甚至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和王姨娘母子三人在一起,我和长姐便只能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才像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我和姐姐只是家里多余的人罢了。迎春,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皇帝听着她的话,心中不禁一阵触动,这个小女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不仅早早丧母,父亲还如此这般不是个东西。这或许真的就是所谓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吧。徐父明明有儿有女却偏偏不知道珍惜,而他自己呢,一直想要孩子,却至今就只有一个女儿,还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倘若徐令仪是他的女儿,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一般地呵护着,哪里会像徐父这样无情地忽视她。江父根本就不配做父亲。老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就不给他多几个孩子呢。若是他有孩儿,他必定会努力去做这世上最好的最慈爱的父亲,绝对不会让他的孩儿受半分委屈。

“小姐别伤心了,我和迎夏都会一直陪着小姐的,为老爷那种人伤心实在是太不值当了。”迎春轻声安慰着。江雪点了点头,她吸了吸鼻子,此时她的鼻头微红,模样显得可怜又可爱。皇帝扭过头去,尽量不去看她,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对她心生怜惜。

“来福我们到医馆了,你等会要乖乖的,不许闹腾知道吗?”江雪用那轻柔的声音轻声细语地叮嘱着。皇帝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感叹,这女子怎么对一条狗都这般温柔啊。

“大夫,它的伤势如何?”江雪焦急地询问。

“夫人你这……我这是给人看病的地方,您带狗过来,老夫也不会看啊。”大夫无奈地摇头。

“不过我有一朋友对救治动物颇为在行,您要不去找他?但有言在先,他住的有些远,性子也有些古怪。”大夫好心提议道。

江雪连忙点头:“好,劳烦您告诉我位置,我带着狗去,因为这狗对我而言颇为重要,不仅仅是宠物,还是家人。”皇帝听到这话,心中不免又是一叹。罢了,他不再嫌弃她懦弱愚蠢了。江雪对他确实很好,要是换成其他人,估计早就将他抛弃了,哪里会像徐令仪这般,对他这么费心费力。

因为带着皇帝去看伤,路上奔波了一两个时辰,等他们回到沈家时已然是下午。果然一回到沈家,沈清淮的老母亲便将江雪叫去罚跪。

“你可知我为何让你跪下?”沈母严厉地问。

江雪低垂着头,“是儿媳回家晚了,母亲恕罪。”

“哼,我看你是故意气我,特地跟我反着做,想将我气死。”沈母怒声说道。

“儿媳知错。”江雪语气诚恳地回答道,可心中却是无比的委屈和无奈。但她知道,在这个家里,她只能忍耐,否则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而皇帝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对江雪又多了几分怜惜和同情。

“嘴上知错可没有用,你便在这跪上两个时辰,不跪满不准起来。”沈母严厉地说道,“李嬷嬷你来看着她。”说完沈母便转身离去了。

看着江雪就这样逆来顺受地跪着,皇帝心中莫名地堵得慌。她实在是太好欺负了,他气她不知反抗,竟然就这样乖乖认罚,于是对着她吼叫了几声。

“汪汪汪汪汪汪………”叫完之后,皇帝自己便后悔了,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学做狗叫呢。虽然如今变成了一条狗,可他骨子里可是皇帝,是一国之君啊!皇帝从江雪身边快速跑开。

“来福?”江雪小声地喊着,声音中带着些许的不知所措。皇帝跑出一段距离后,最后又重新折返回来。算了,这其实根本怪不了她。她实在是太可怜了,娘家父亲不是个好东西,这世道女子本来就艰难,她身后没有倚靠,自然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只能忍气吞声。江雪若是被沈家休弃,以江父那般自私自利的性子,还有徐家那心思狠毒的继母,江雪怕是真的会没命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雪一直跪着,膝盖渐渐传来疼痛,但她依然咬着牙坚持着。皇帝在她身边时不时地转一转,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既心疼她的遭遇,又对她的软弱感到无奈。

她这幅性子想来也是长久以来的环境使然,是为了在这复杂的世间能够自保罢了,他意识到自己着实不该苛求她一下子就变成一个嚣张肆意、毫无顾忌的女子。

皇帝正准备回到江雪的身边,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定睛一看,竟然是沈清淮。沈清淮此刻回府,那江雪必然是可以得救了,毕竟要是再这样一直跪着,她的腿许是真的会废掉啊。虽然沈母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为人尖酸刻薄又难缠,但对于沈清淮,皇帝他还是相当了解的。沈清淮这个人不仅自身的才干能力极为出众,而且对皇帝他更是忠心耿耿,那忠君爱国之情溢于言表。在品行方面,那更是不必多说,他在京城中多年来一直都颇受赞誉。他为人正直,行事光明磊落,对待他人也总是谦逊有礼,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在民间,都有着极好的口碑。其学识渊博,智慧过人,处理事务起来井井有条,让人不得不对他心生敬佩。这样的一个人,皇帝相信他回到府中看到江雪这般跪着,定然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出手相助,让江雪免受这无端的苦楚。皇帝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默默地看着沈清淮一步步走近,心中也在期待着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两个时辰终于过去了,江雪的双腿都已经麻木,差点站不起来。李嬷嬷看着她这副模样,也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便走开了。江雪艰难地起身,摇摇晃晃地准备回房。皇帝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那虚弱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他能恢复人身,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可怜的女子,让她不再受这样的委屈,可惜沈清淮并没有做出什么态度表示一下。

“你如何跪着?”沈清淮刚踏入府中,目光便自然地落在了江雪的身上。只见她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的初雪,毫无血色,那长长的发丝如瀑般披散在她雪白的颈后,更衬出几分柔弱与凄美。她的身形略显单薄,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半缕青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竟有一种别样的空灵之美。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极其美丽的,那精致的五官,那曼妙的身姿,徐令仪若是嫁给他人,凭借她这绝色的容貌和楚楚动人的身材,想必日子会过得极为舒坦。可惜啊,她嫁的人是他,而他对她那看似艳俗的身子根本就提不起一丝兴趣,每次看到她,只觉得内心一阵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