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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本想一辈子都瞒着此事,但他忽然想到,自己还忽略了一个人——老皇帝李懋。

李玹已经去过青州,很可能还见过李懋。成王败寇,为了恶心李玹,老皇帝故意说出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这么做,还能离间李玹和裴椹。

燕王越想越觉得,肯定就是这样,否则为何会这么巧,李玹刚去过青州,裴椹就忽然被拿下了?

他一阵胆颤,大冷的天,额上竟冒出汗,战战兢兢道:“殿、殿下明鉴,当年我父亲确实被……李懋以胡人来犯为由,调到并州,但我父亲真的对李懋夺位的事一无所知,绝不是有心要帮他。后来父亲知道真相,也十分后悔痛苦,常常上表为殿下说话,更是从此苦守在并州,再也没回过洛阳。

“且、且这件事,臣一字都没跟裴椹说过,他对此一无所知,毫不知情。殿下您若怪罪,就怪罪我吧,切勿被李懋离间。而且看在裴椹还有用的份上,对了,他打仗甚是厉害,不、不能杀啊……”

李玹:“……”

他按了按眉心,虽然听闻过燕王胆小怕事,但没想到会这么胆小。

对方说的事,他其实早就知道,也去过并州,与老燕王说开过。

虽然之前气得要杀裴椹,但他还不至于如此昏庸,要借此事把火气撒在燕王身上。

且,念及燕王也是一片爱子之心……

“燕王不必多言,与此事无关。”李玹皱眉打断。

燕王还跪在地上,低头碎碎念保证“裴椹他真的什么都不知,殿下要追究,就追究臣一人”……

念到一半,忽听到李玹说的话,又愣住:“啊?”

不是因为这事?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正这时,一名护卫忽然带着名郎中,急匆匆赶来。

李玹见了立刻起身,不等护卫开口,就道:“先带他进去。”

护卫拱拱手,赶紧先引郎中入内。

李玹也走下座位,跟着快步走进内室,竟像一时忘了燕王还跪在外面。

燕王一时困惑,这、这又是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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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李禅秀单薄的身体陷在衾被中,仍紧闭双目,病容苍白。

护卫赶紧让新请来的郎中上前帮忙看诊,这才有空转身对李玹恭敬道:“主上,这位吴郎中是远近闻名的名医,医术定然比先前那几位高。”

自驻扎到这座县城后,他们连日来已经请了不少郎中,但一直没人能诊出小殿下为何昏迷不醒,而孙神医又迟迟未到。

李玹也因此,面色一日不如一日,对文松泉等人的求情视而不见。

此刻听了护卫的话,他神情依旧没轻松多少,只挥挥手,示意他先安静,自己要专心看郎中诊治。

这位吴郎中看着确实比先前几位郎中有水平,把脉不到一刻,便捋着胡须,细细问“小公子可中过什么寒毒”“可是前段时日刚受过寒”“吐过血”,全都与李禅秀的情况对得上。

李玹握着佛珠的手微紧,上前一步问:“先生可知小儿为何迟迟不醒?”

吴郎中叹气,也不隐瞒,道:“实话实说,老朽也诊不出小公子身中何种寒毒,但对他一直昏迷不醒之事,倒有几分猜测,小公子肾水有亏,应是近日行过房事,若是健康的人,这样倒没什么,但小公子体内寒气甚重,又被阳气冲撞,致使气血不稳,再加受寒,才会引起寒毒发作,吐血昏迷。”

李玹愈听,脸色愈发难看,攥着佛珠的手背青筋突起。

旁边护卫听了更是骇然,恨不得立刻消失,不要让李玹意识到他存在才是。

“依先生之见,小儿的情况该如何救治?”

“唉。”吴郎中捋胡须摇头,“老朽也无办法,只能诊出小公子脉象已愈发薄弱,需尽快解毒,否则……情况只怕不妙。”

李玹闻言,身影忽然僵立如雕塑。片刻,握着佛珠的手竟克制不住颤抖。

这时,吴郎中又颇有些责怪地叹道:“似小公子这种情况,本该清心养身,淡泊寡欲。这样的话,只是寒毒发作,倒也不至于这么凶险,家中人既关心他,怎不不劝着些……”

老郎中一片医者心,习惯性地数落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