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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二吹着冷风,没吭声。

胡郎中知他向来少语,倒也没指望他真回答,叮嘱一句“快进去吧”,便拎着药箱往里走。

刚走两步,忽想起什么,又不放心地回头问:“对了,我先前在陈将军那听人说,蒋百夫长摔下山坡后,是被你打伤,且伤得很严重,这可是真的?”

裴二:“……不太清楚。”

这次倒开口了,只是语气冰凉。

胡郎中“哦”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想必是不太严重,不然他兄长也不会让我半途又回来。”

本来他还担心,若裴二将人伤得不轻,这梁子就结大了。虽然两人之前也有过节,但看在陈将军的面上,应该还能调节。

胡郎中不知在山坡时,蒋百夫长就已经想要裴二的命,方才还在想,要是蒋百夫长这次真伤得严重,以对方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个性,这过节恐怕会越结越深。

万一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对裴二和即将和他成亲的李禅秀来说,都不是好事。

不过此刻听裴二说不清楚,他又放下心来,觉得兴许是去向陈将军禀报的人夸大言辞了。

于是放心进帐,顺便又提醒裴二一遍,别一直在外面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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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校尉的帐内。

蒋百夫长躺在床上,面色憋得紫红,正痛苦呻-吟。

蒋校尉坐在床边,皱眉:“去城里请的郎中马上就到,你再忍忍。”

蒋百夫长一听,反倒喊疼得更厉害。

蒋校尉不悦,皱眉训斥:“既然疼成这样,方才让胡郎中给你看,你又不要。”

蒋百夫长面色痛苦,忍着疼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那沈秀在胡郎中手底下干活,要是让胡郎中看了,明天她和裴二不就都知道了?我脸还要不要了?”

蒋校尉闻言冷笑:“该!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要再打那个姓沈的罪女的主意。”

“凭什么?”蒋百夫长立刻不快,瞪眼反驳,“那姓裴的赢了大比又如何?一个穷酸军户,也配跟我抢?况且是我先看上——”

“你闭嘴!”蒋校尉斥声打断,“姓陈的白天在校场上,已经当着一众士兵的面,说要给他们主婚,怎么?你要到陈镇面前去抢?”

蒋百夫长闻言愣住,接着不敢相信道:“陈将军要给他们主婚?一个罪女,一个穷酸军户,陈将军……他是不是太闲了?”

“你还有脸说?姓陈的已经提拔那小子当百夫长了。”蒋校尉冷笑,接着又恨铁不成钢,“本来想趁这次大比提你做千夫长,结果倒好,四五个人绊不住一个裴二,还丢人现眼地被人伤成这样,你说你能成什么事?”

蒋百夫长一听裴二也当了百夫长,顿时气得咬牙,本就紫红的脸快要发黑,骂道:“还不是那王八羔子下手太阴!”

接着忍不住又抱怨:“要不是上次你没把押送粮草的活给我,我早提千夫长了,非等搞什么大比……”

蒋校尉闻言冷笑:“上次要不是我拦着你,你现在已经跟那一千人一样,命丧黄沙了。”

“这可难说!”蒋百夫长心有不服,“那是他们,若押送粮草的是我,指不定已经顺利送到。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在那位裴世子面前露个脸,被奖赏提拔。况且以咱们跟北边……”

“住嘴!”蒋校尉眼神骤然凌厉。

蒋百夫长一愣,接着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不由变了,压低声道:“哥,该不会上次粮草的事,是你和……”

后面的话在蒋校尉眼神威慑下,忽然消了音。

半晌,蒋校尉叹气,也压低声道:“总之,最近你消停些,等过两天休沐,我也回去跟父亲说一声,咱们跟北边的生意暂时停一停。”

蒋百夫长一听就明白了,粮草的事还真跟他哥有关,不过……

“这事都过去了,何况父亲跟新上任的郡守大人那边不是有点关系?让他多去送送礼,走动走动,把陈将军调走不就行了?”

“你懂什么?”蒋校尉瞪他一眼,片刻后,压低声道,“是并州那边可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