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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顶层消防门时正遇上惊险一幕,只见谢青寄半个身体扑在外面,双手死死拽着那个悬在空中双腿乱踢的学生,消防人员死死拽着谢青寄腰间的安全绳,扑过去帮忙把人拉上来。
谢青寄咬牙苦撑时额角青筋眨眼间暴起,某一瞬间只感觉自己的手腕要断了,他手里坠着一个近一百五十斤的成年男人,几乎是靠腰力卡在栏杆上。
等到被救援人员拉上来时才敢松了手中的力道,谢青寄胳膊一痛,被人攥的生疼,抬头一看,居然是谢然。
他英俊的面容因焦急担心而显得有些扭曲,嘴里不断喊着弟弟的名字。
谢青寄定了定神,直到被扶起,才发现自己脚有些软。消防员们开始善后工作,那名学生也被父母搀扶上救护车拉往医院,谢然怕他磕着碰着,非得让他跟着一起去检查一下。
谢然的脸一路都很白,是被吓得,直到医生亲口保证他的弟弟没什么大碍,脸色才有所好转。
医院走廊内,谢然满脸后怕,狠狠推了把谢青寄的肩膀,凶道:“你不要命了?逞什么能,这么多消防员都在有你什么事情,你上辈子当警察还不够这辈子救人上瘾了是吧。”
谢青寄没吭声,他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不知道他今天死不了吗?你不是知道吗?你为什么要去管这个闲事。”
谢青寄镇定道:“他太警惕了,根本不让人靠近,我和他关系不错,他不抵触我。”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身上有安全措施的。”
谢然都要气笑了。
他快要被折腾到神经衰弱,火还没发完,谢青寄却把他丢下,抬脚往住院部走,跳楼的学生叫刘嘉,找过去的时候跳楼的家长正在病房门口站着和医生说话。
夫妻俩互相扶着,哭得直不起腰。
“从不知道刘嘉的压力这么大,在家里表现都好好的,平时也很活泼开朗,没有什么异常啊,怎么会做出来自杀这样的事情,我们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谢青寄脚步一顿,脸上失神一瞬,谢然自杀那天也表现的十分平常。
刘嘉的父亲抬头,看到谢青寄,认出是帮助消防员救下自己儿子的人,架着老婆走过来想要道谢。
谢然追上来,强势地把谢青寄护在身后,看起来不是太高兴,毕竟是对方父母的失职害自己弟弟陷入危险。
可谢青寄却直接越过谢然,朝对方父母认真叮嘱,虽然人救下来了,但不能掉以轻心,这几天可能还会再有自杀举动,要把家里的利器都收起来。
谢然一怔,回头看向谢青寄。
他的弟弟满脸固执,反复强调着一个礼拜内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
刘嘉父母老泪纵横,泣不成声道:“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压力这么大,好好的为什么自杀……他刚才嘴里一直跟我们道歉,说觉得让我们失望了,还说他一死我们就会忘了他,就能解脱了。”
一旁站着的谢然再听不下去,每句话都令他回忆起那段痛不欲生的时期,他让王雪新失望了,他一死她们就能安全了。这种情绪甚至在自杀一次后也没有缓和,在最开始重生的那几天里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我去抽根烟。”
看着哥哥落荒而逃的背影,谢青寄又跟对方父母反复交待,追着谢然一路来到医院的天台。
这个人的肩膀很宽,背影看起来总是很可靠,好像只要谢然在,天就塌不了,从谢青寄记事起他身边就没有爸爸,担任着父亲角色的只有谢然。
他是一直仰着头,追逐着谢然的背影长大的。
谢然知道弟弟找了过来,但他没有回头,抬头看着近乎是红粉色的天空以及那和烈焰一般的晚霞。最深处的天空是深蓝色,说明那边已经黑下来,鸟从那边飞过,有时是一只,有时是一群,向着这片还能看见太阳的地方飞。
“小谢,你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你明明知道他不会死在今天,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你救他这一次,他还是想着去死,总是会找机会自杀。”
他和谢然都很清楚这个学生上辈子的结局,不同于谢青寄与他同校同班,除了新闻报道,谢然的判断更多是基于自身经历,他了解这种人的心态。
谢青寄轻声道:“是做不了什么,但总要试试,如果今天我的所作所为可以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那是不是说明妈的事情也可以被改变?如果妈活下来,她和爸那边我想办法解决,你会勇敢一点吗谢然?”
谢然狠狠闭了下眼睛,一下就说不出话。
他和谢青寄总有常人难以比拟的默契,从看到谢青寄出现在天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自我蹉跎的内心终于忍不住跟着谢青寄的话不切实际地设想父母的祝福理解。
谢然在这短暂的一两秒钟里做了场白日梦。
他心被撕扯着,无法消解不甘与侥幸,一次又一次声嘶力竭地狡辩:这或许真的是他和谢青寄的最后一次机会。
“你那时候是不是特别恨我……”
谢然看着谢青寄,终于问出这句话。
谢青寄一顿,心想怎么能不恨,但对于谢然,他的感情比恨复杂多了。
“他刚才对他父母说,只要他一死,家人就会解脱,就会忘记一切,其实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