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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谢然要面对的抉择,则是在资金有限的情况下,到底是用在线上开发,还是线下实体4S店等等,后者看似投入大,但却比前者风险小,前者看似前景好,可他和谢然两个门外汉根本就不占优势。
他盯着一筹莫展的谢然,突然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去,搂着谢然的肩膀,大大咧咧道:“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就知道跟着你肯定不会坏到哪里去,再说了,不是还有什么天使投资吗,少赚就少赚,要是真能干成什么事情,也挺好。”
马贝贝满脸认真。
他从钱包中掏出一张银行卡,把心一横,交到谢然手里,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当初我爷爷出事的时候你那样帮我,现在你想做什么,我也会同样支持你的,这里面是三万块钱,多的没有,但这是我小马的全部积蓄了,要是不够,我这还有二百六十块现金,外加俩五毛钢镚!都给你!”
“来!”
小马大逆不道,喊狗似的使唤着他家然哥,伸出一个拳头,摆在谢然面前。
谢然盯着,片刻过后,手握成拳往上轻轻一撞,二人相视一笑。
二零一三年的这个夏天,谢然站在事业的分叉口上,踏足了一个全新的未知领域,而谢青寄,则落榜选择复读。
兄弟俩同时琢磨出一个道理,他们并没有因重生过一次提前洞悉一切,就被允许肆无忌惮地打破平衡,他们每得到什么,就会在别的地方付出什么。
谢青寄付出的代价,就是在他胸有成竹地控分以后,再读一年高三。
上辈子决定考警校以后,他不像第一次高考失利后不断重做高考试卷,题目也忘得差不多,也就是说再次复读的谢青寄将不再有优势。他需要像任何一个高三考生一样,踏实地念书刷题。
谢青寄和谢然一样,面对着一个全新未知的未来。
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天谢然在办公室,他专门请了个律师团队,这几天正忙得焦头烂额。
谢青寄的电话打进来,谢然笑着接起,满面愁容地挂断,片刻后,办公室里传来谢然摔东西的声音。
小马叫外面坐着的员工进来把谢然造出来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前台走进来,见他们谢总宽肩窄腰,正身姿挺拔地站在落地窗前,被揪了几下的头发潇洒不羁地落在额前。
听他颇为绝望地喃喃自语:“天哪,怎么会这样,他都读四次高三了。”
恰好此时又有电话打来,低头一看,是张真真,谢然深吸一口气,接起。
小马抬头,疑惑地看着谢然,隐约听见他嫂子在电话那头嘎嘎怪笑的声音。
几分钟后,谢然挂断电话,头疼地用指头按摩额头。
小马见谢然表情不对,左右看了一圈,电脑太贵,打印机也不便宜,只好把座机电话线一拔,递到谢然手中。
谢然接过,看也不看,狠狠摔到地上,长长地舒出口气。
张真真这位革命盟友在电话里对谢然下达正式通知,她已于昨晚和父母出柜,正在家里关禁闭,提醒谢然同志做好准备,王雪新女士可能很快就会听到邻居的闲言碎语,知道他儿子的女朋友是个蕾丝。并希望谢然出于革命友谊,路过她家门口的时候可以翻墙进来送点烧烤,请多放孜然。
谢然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他眼前一片黑,快要呼吸不上来,脑子里滋啦滋啦响,就像小时候电视没信号时冒出的雪花。
谢然感觉自己快要报废了。
他自我安慰道:“已经够倒霉了,不可能更倒霉的。”
下一秒,小马无辜地举起手机,来电显示上是谢婵的名字,马贝贝期待地清清嗓子,在谢然警惕的,吃人一样的目光下,一脸荡漾羞赧地接通电话。
“喂?小马,你有没有跟谢然在一起啊,刚才打他电话在通话中,我有急事找他。”
小马失落地哦了一声,眼巴巴地看着谢然接过电话,问谢婵找他干什么。
只听谢婵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道:“没什么,我辞职了,想出去看看,现在人在机场呢,可能会玩几个月再回来,妈那边你帮我想办法去说啦,我怕她骂我,不用再过按部就班的生活,不用再当妈妈的乖乖女,我好快乐啊!”
谢婵快乐地挂断了电话,她的弟弟不快乐地晕了过去。
小马惊恐地掐住谢然的人中,大喊道:“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的遗产是要留给大嫂还是要留给你的儿子谢青寄呢?”
此时正是中午十二点,太阳正大的时候,他们的办公室选址很好,站在落地窗前,就像站在光里。谢然勉强扶住小马站稳,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茫然地看着窗外。
二零一三年的这个夏天,谢青寄复读,谢然名义上的女朋友跟家里出柜,谢婵辞去公务员的稳定工作,他和小马的公司疑似被人设计敲诈后告上法庭。
但谢然在这一头乱账中,反而品出些越挫越勇的味道,他不再像刚重生时那样郁郁寡欢,反倒突然被激起一丝久违的斗志。
他看着窗外喃喃自语:“他大爷的,我就知道不会让我这样顺利,合着都在这儿等着呢。”
谢然扶着沙发站好,手勾住衣领扯了扯,喘口气笑道:“该来的都来吧,就跟谁害怕似的。”
小马看着他,突然觉得,这又是以前那个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谢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