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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玦被他笑得心里一阵别扭,傅逢朝手中酒杯倾过来,与他碰了碰杯,接着说:“这样过了一年多,我才开始工作,那时华扬的海外公司还只是一个海外项目部,我误打误撞在非洲接下了第一个大单,其实也不容易。

“你呢?那个时候在干什么?”

梁玦明白了他说这些的用意,闲适靠在吧台旁,边尝酒边说:“准备毕业、实习,然后接着深造,那个时候已经有点习惯了做我哥,从前以为这辈子都学不懂的东西其实也没多难,多花点心思也就学会了。就是日子过得很无趣,社交也少,怕露马脚也没兴趣。”

“梁玦,”傅逢朝的目光里多出些揶揄,“你有没想过,万一你哥当时也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你要怎么办?”

“……”梁玦讪道,“还好没有,要不我更对不起他了。”

傅逢朝“嗯”了声,继续道:“第三年,华扬的海外公司开始蒸蒸日上,我在世界各地跑,有空就到处去给你拍照片,在路上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各有各的故事。我还碰到过一个男人满世界找他失踪了的爱人,也很多年了,那时候我就想着我真羡慕他,至少他还有个目标,我发出的那些消息却永远都等不到回复。”

酒水滑入喉尝到一阵涩意,梁玦歪过脑袋,争辩道:“我后来给你回复了。”

傅逢朝笑着点头:“谢谢你啊,我运气还不算特别差。”

“……”梁玦只能喝酒。

“第三年……”他陷入回忆,那乏善可陈的十年如若不去细想,他几乎已经记不起来多少,“第三年我开始读研究生,换了个学校,身边没有了以前认识我哥的人,我也稍微松了口气。那个时候我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曾经是梁玦,但我忘不掉你。我第一次在官方网站上看到你的报道,是你们华扬在北非那边接了工程,报道里有你在施工现场的一张照片,我当时看了那张照片很久,还特地保存下来了。”

梁玦点开手机,翻出很早前存的这张照片给傅逢朝看。

傅逢朝的手指敲了敲下巴:“很久以前记者采访拍的,我也不太记得了。”

“我记得。”梁玦又喝了一口酒,上头之后脸有些红,一只手撑住脑袋闭了闭眼,执拗说,“我都记得。”

傅逢朝被他这个神情取悦,抬起的手按了按他眼尾,接着道:“第四年我回了一趟维也纳,总觉得曾经的那三个月像是我自己病入膏肓后的一场臆想,就连梁玦这个人都是我想象出来其实根本不存在的。我一个人坐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间餐厅里,看到了当年留下的我们的一张合照,才确信你是真的来过我身边。”

梁玦听着他说的,恍觉心口的一根神经被牵扯住,因他最后这句话而狠狠绞动了一下:“……照片你拿走了吗?”

傅逢朝看着他说:“没有,还是留在那里了。”

其实是想拿走的,最终依旧留在了餐厅的照片墙上,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不想梁玦被这个世界遗忘。

梁玦恍惚几秒,平复住情绪,说:“第四年我毕业回国进格泰,第一天上班跟着我爷爷出去参加一个会议,那时我们的车路过华扬,我朝外看了一眼,看到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但是没有你。那时我就想着是不是有一天你会回来这里,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冒出那样的念头,也不敢期待,就想能再见你一面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没想到一直到再六年后才有机会。”

傅逢朝问:“很遗憾吗?”

“我不想说这个词,”梁玦慢慢摇头,“现在再说遗憾后悔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傅逢朝继续说下去,他们的第五年、第六年,再到第十年。

彼此坦诚,不再有任何隐瞒,将过去这十年互相缺失的过往一起补全。

傅逢朝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咽下,轻声道:“第十年我在回国之前其实也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住下一个十年,但是你回来了。梁玦,我之前说的不原谅你也是假的,只要你还肯回来就好。”

梁玦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收紧,眼眶也逐渐发酸。

傅逢朝伸手揽过他,拿过他手中酒杯搁下。

“再喝要醉了。”

梁玦双手环住傅逢朝的颈,在沉默之后低喃:“你是不是想看我又在你面前大哭一场?”

傅逢朝贴着他额头很亲昵地碰了碰:“梁玦,我爱你。”

梁玦说:“我知道的。”

“不,你并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傅逢朝坚持说,“我妈之前问过我,那么短暂的初恋十年走不出来,是不是我其实在钻牛角尖。不是,是在这十年里,我一天比一天更爱你,我很清楚知道,这是我活着的本能。”

他凝视的目光这样热烈纯粹,直白诉说着爱意。

梁玦甚至说不出让他不要这么肉麻的调侃。

“……不是执念吗?”

傅逢朝道:“如果非要这么说,梁玦,爱本来就是一种执念,我对你是,你对我也是。”

梁玦缓缓笑起来,发红的眼尾上扬,分外生动。

他仰头,眼底也覆着最亮的光色,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