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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沉下的声音里带了狠劲:“你想稀释我的股权?你别忘了定增要经由股东大会决议,我一句话就可以把你的盘算否决!”

“爷爷也忘了,”梁玦不疾不徐轻声提醒他,“前年你刚把这个位置交到我手里时,股东大会已经授权了董事会可以在三年内自行增发公司股份,不需要再经过股东会决议。只要董事会通过了定增提案,爷爷你也阻止不了这事。”

老爷子瞬间面色铁青。

他确实忘了,那是他们祖孙之间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为避风头仓促退休,梁玦接班,全心全意地听他的话,他对梁玦也十分放心,为了方便梁玦推进工作,才做出这样的授权。

不是没考虑过这中间的风险,只是那时他即便退休,董事会依旧在他控制中。现在却不一样,梁玦早已在公司真正站稳脚跟,由不得他说三道四。

他这个孙子变了,在姓傅的那小子回来之后就彻底变了。也可能梁玦从来就是这样,他本质如此,隐忍十年,只为了今天。

梁玦再提醒他爷爷:“爷爷你也别想着现在把我换了,公司章程里写明了任期届满前无故不能更换董事长,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这件事我一定会推进,不会放弃。”

他说得很慢,言辞也不激烈。

他爷爷因为眼睛不能见光,还戴着墨镜,藏住了浑浊双眼里的森冷:“所以你是下定决心要跟我对着干?”

梁玦还是摇头:“我不会做别的,我说了,只要爷爷不为难我,我也不会为难你。你好好颐养天年,我不会对格泰怎样,更不会让你四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他站起身时,目光落向墙上挂的照片,停住了一瞬。

在全家福的旁边,有一张他和他爷爷单独的合照——

他爷爷坐着,他站在身后,直视镜头的眼睛空洞麻木,是他作为梁瑾那些年模糊面貌最真实的定格。

那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他过了整十年。

除了满足无关紧要之人不切实际地期待,其实毫无意义。

这样浅显的道理,如果不是傅逢朝强硬将他从局中拖离,他或许这辈子都想不明白。

他爷爷再说了什么,梁玦都没有听,告辞离开。

出门时又下了雨,雨不大,梁玦驻足在屋檐下抬眼看了片刻,难得生出一点畅快之感。

傅逢朝撑着伞自车上下来,立在车边遥遥看向他。

梁玦恍惚生出错觉,时间回到十年前,他推门走出来,没有错过和傅逢朝之间的这十年。

怔神间,傅逢朝已经走过来,分了一半伞给他:“走不走?”

梁玦的眼睫很缓慢地眨动了一下,挂了些微雨珠,如泪一般,轻轻点头:“嗯。”

傅逢朝一手揽过他的腰,带他上车。

车开出去后,管家进去书房,小声道:“少爷已经走了。”

梁老爷子摘下墨镜,愈显老态疲惫的眼睛转过来,问:“是姓傅的那小子陪他一起来的?”

管家说:“是,那位一直在外面车上等。”

老人闭目,半晌问:“他妈妈,是不是在医院里住挺久了?”

“大半年了,”管家说起之前的事,“闹得也厉害,少爷好像不太理她,连看也不去看了。”

“他倒是真没良心。”

沙哑声音停顿了一秒,愈显混沌不清:“他既然不管,那就把人放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