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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以前,”傅逢朝淡淡说着,“在塔希提的山上来的人是你,在肯尼亚的炮火里来的人也是你,我没那么铁石心肠。”
他说得太随意,梁瑾已经没法再用理性判断,分辨不出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但这是不是也说明,如果还有别人能这样对傅逢朝,一样能打动他?
“算了,别往心里去。”
傅逢朝最后丢出这句,前方车流缓缓动了,他发动车子。
梁瑾的嘴唇翕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在餐厅吃完晚饭,傅逢朝将车一路往城南开。
梁瑾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城市夜景,逐渐意识到他要去的目的地是哪里——临都最南边的浅湾码头。
“为什么来这里?”
傅逢朝平静道:“最后来与梁玦做个告别。”
停车后他去后备箱取下了一个铁桶,拎在手里示意站在一旁木愣愣的梁瑾:“走吧。”
他们走下前方石滩,夜海铺陈在眼前,澎湃汹涌、摧枯拉朽,远离了城市灯火后唯余一片深黯。
傅逢朝停步,随手放下铁桶,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罐汽油、一片干木头、一枚打火机和一个纸袋子。
梁瑾的喉咙滑动,问他:“你要做什么?”
傅逢朝没理人,将汽油倒进桶里,滑开打火机点燃那片干木头,扔进去,火势瞬间燃起。
炽焰映在他眼里,波澜不惊。
他打开那个纸袋子,一件一件取出藏在里头的物品,那些属于梁玦的遗物。
都是些琐碎的东西,梁玦送他的用坏了的笔,留在他那里的帽子、水杯、墨镜,曾经用过的记事本,买下却没来得及看的音乐会门票……
每取出一件,他会拿在手里摩挲一阵,然后扔进火桶里。
梁瑾眼睁睁地看着,无力阻止。
最后一件,是一条手绳。
染了血的皮质手绳已经磨损得破旧不堪,像这些年曾被人无数遍在掌心里摩挲过。
梁瑾认出这条手绳,脑子里数秒空白,心头像被重击,闷痛难忍。
那是当年傅逢朝送给他的东西,在那场车祸后他以为丢失了的东西。
“这条手绳是当初我送给梁玦的,他一直戴着,后来他出事,我去现场看过,在旁边的草丛里捡到了它。”
傅逢朝轻声说着,垂着眼最后一次抚摩过手心里的东西,不再留恋地伸向火桶上方。
梁瑾倏尔抬手用力扣住了他手腕:“不要……”
他的眼神近似哀求,傅逢朝只问:“为什么不要?”
“这是梁玦的东西,不要扔……”梁瑾的声音发着颤。
傅逢朝冷冷看着他,无动于衷,松开手,手中东西在梁瑾破碎的目光里落下,顷刻被火舌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