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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

刘筠顿了顿才鼓起勇气重新说:“姨母,我能出宫去做这件事吗?”就像别的女官一样,从头到尾盯着办校选址、采买桌椅、聘老师收学生,最后,做一个名正言顺的县学或是乡学的校长。

姜握笑了:“要办校,自然要出宫的。”

“只是这里头好多学问呢。你之前未去上阳宫学校念过书,学过学校的经营管理——不如今年,你先跟着一位女官去做副手,等有了经验,明年再办自己的学校如何?”

“好。”

这一刻,刘筠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为自己终于达成心愿而欢喜,却又为自己今日才来争取而觉得难过和遗憾。

但无论如何,她终于从新旧割裂的焦躁拉扯中,做出了选择。

向着‘新’走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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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夏日,姜握受到了一张文成府上的请帖。

入府后,见虽然只有她们两人,却宴席齐备郑重。

姜握就笑问道:“今日是什么要紧日子?”

文成直接道:“我不信你真的忘了。”

姜握当然没有忘记——

永徽二年六月癸巳,和亲的文成公主自吐蕃还,马车驶入了长安。

文成邀她入座:“今岁今日,我已经归家整四十载。”

四十年过去了,她还记得当日吐蕃灵堂内,她不得不以断发、黛面、墨衣的样子,去面对故国使团。

听闻使团到后,文成给自己做了许多心理建设,要平静坚强。

但转头看到来的正使竟然是姜握,还是有些绷不住的泪意。

原来,答应了会来看她,就真的会来。

文成举杯,却并无旁话。

两人之间,再不用多言。

姜握看着对面的文成。

文成从和亲起,先在高原上过了十年,后来又去了安西都护府训兵、为将,日晒风霜未曾少历。

岁月留下的痕迹自然清晰可见,如今鬓边也多有华发。

但她的眼睛,依旧很明亮,明亮如两人在太极宫的初次相逢。

文成也想到了当年初见——

“彼时你便告诉我,我会名垂青史。”

时至今日,文成是笃信这句话的:且她不只是作为一位和亲公主留于史册,亦非一人留于史册。

“陛下,你,我,鸣珂,以及许多人,都会名垂青史。”

她们的传记中,总会有彼此。

窗外,骄阳当空,万物繁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