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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水容提着汉子的一只耳朵,将他从睡梦中拎醒。问明正是程饱本人,便一顿耳光招呼上去。

这程饱看似长得魁梧,其实外强中干,才连哄带吓没几句,就将一切和盘托出。

原来,他是借了黎洲保长兼保安队长成天乐侄子成怀文的高利贷。

程饱赌技不行,又没有进团伙或帮派,混在赌鬼群里,是十足的“瘟猪”。平时跟着成天乐、成怀文一伙跑跑腿,撑撑场面,混口饭吃,也就养了段身子。

由于好面子,不仅没有财物积起,还欠了一屁股债。而且往往是旧债未清,新债又添,这些年利滚利的下来,早已是一个吓煞人的数字。

那天,他帮周止泉老先生烧完酒,见到一队陌生男子从山坳里出来,便留了神。后来又见他们分两批进了“药庄”,便觉不正常。再看看他们的衣着打扮,虽是务农人的打扮,但一看就不是真正种庄稼的人,缺少庄户人的那种风雨沧桑貌,疑是新四军武工队人员。于是就动了歪脑筋,跑到保长成天乐那边去邀功请赏,领到了5块大洋。

本来,俞水容也只想警告一下程饱,让他以后懂得重新做人,不想自己前脚刚出门,就见程饱如丧家之犬一般直奔巷口而去。

难道这家伙又要去告密?水荣一时有些恼怒,在后面叫了几声,让他站住。

不想程饱听到叫声,竟然像见到鬼一样,跑得更快了。

可他跑步哪里是“露不沾”的对手?俞水容脚下一使力,很快就追上了程饱。

这程饱也真不是个善茬,拔出匕首便刺将过来。这下倒好,俞水容避过两次,一伸左手就用三指钳住了程饱持刀的右手腕,一发力,那刀就“当啷”一声落了地。

俞水容以右手扣住其喉,说:“既然你如此凶恶,今天我‘露不沾’就送你上西天吧,也算是为民除害!”程饱这才知道眼前的胡子哥竟然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露不沾”,一时好生后悔。可此时后悔还有何用?俞水容三指一紧,只听“喀嚓”一声,赌鬼的喉管就碎了,人仆于地,挣扎几下就没了动静。

俞水容其实没想要他死,只是条件反射式地做了个动作,想不到这赌鬼脆弱得跟豆壳似的。

看着程饱的尸体,俞水容叹了口气,说:“你这个弟兄啊,这般没用,也敢在道上混?上次出卖了老英雄一家,害老人家丢了性命,今天又想出卖我,可不能怪我下手没有轻重了,还望多多包涵,也望你自去阎王那边悔过。”

他见附近废弃纸槽边有一口枯井,只用一只手就将程饱的尸体拖了,然后倒提着扔了进去,就像扔一只破麻袋。再在旁边地上找了些废纸和破蓑衣扔进去盖上,再用破畚箕搬了些泥土倒进去,也算是作了掩埋,之后扬长而去。

他没有就此走掉,而是去了江边,找到几只渔船,买了一些鱼,拎着回到客栈,与小二打过招呼,说刚才肚子吃坏了,外面去解决了一下。然后让他在二楼开了一间净室,晚饭也没下楼,让小二做了个鱼,再炒了个肉丝爆蛋,烫了两斤老酒,一个人在房间吃了,早早上床休息,次日一早就飞步回山,不想在天子冈与时月等三人相会。

秦时月听了,叹息说:“好女不落舞场,好男不落赌场。这老古话讲得最有道理。这个程饱不学好,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也怪不得别人。只是他这一死,打我师父一掌之人是谁仍然不清。好在还可去问成天乐他们。”

他说,当日师父挨那一掌时,本能中还了一掌,无意间摘取了对方布扣一颗,可以据此慢慢访来。

事情既然过去,请二哥别放心上,就当什么都不曾发生。他也要下山去,回县城汇报工作。

他是县长助理,不管那天有没有被人发现他在药庄,都不宜长时间在外逗留,否则小薯和袁县长他们都会着急的。

程暖不知他身份,程饱又不认识他,而保安团他们行动时又没在药庄发现他,那他就不会暴露。而万一他被发现或怀疑了,他也可以正当维权,说自己根本不认识燕自立一行。实在不行就去省城长官处告‘御状’,说黎洲保安队听信谗言和诬陷,无中生有草菅人命,倒要向他们讨个说法。

次日,秦时月与紫苏、白苏姐妹及俞水容、夏菱夫妇别过,说如果没有意外,1月22日除夕,他会上山与大家吃团圆饭。

时月心里已想好,大年初一如果天晴,他会起个大早上黄天荡找闭目师父,一是拜年,二是按照藏宝诗所言,寻找“燕之书”的蛛丝马迹。

临别,俞水容赠授秦时月自然门轻身术练法,秦时月一听便知系上乘轻功,于是隆重谢过,将心法一一记于心上,抵达秦梦当晚就开始加练此功,一时信心大增。

旧檀《男儿》诗曰:

生死寻常事,

丈夫何所趋?

时危不惜命,

万死继前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