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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摸了,没东西。”见自己儿子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林明修无奈哂笑:“你一个小小实习检察官,连案子都没办过一件。就想问我怎么办?”

也是哦,才进入检察厅里面没多久,连几个部的具体职责都没记清楚,就想问接下来林父林明修的布局,真的是茅厕里嗑瓜子——亏自己开得了口。

林哲询脑子转了转,想了想自己能问的:“那么您和徐浚赫?”

话题又变回了徐浚赫。可是此刻林明修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弯腰打开书柜,总抽屉里拿出一块硕大的黑色石头。

林哲询看到石头一愣,还以为林父要大义灭请的灭口。可仔细定睛一看,却是一块体型相对庞大的墨砚。砚台虽然大,但是四周的装饰倒是十分精致,左右两侧有着一些波纹似浪形的浮雕。最右侧还有一条栩栩如生的回首巨蟒。

为何是巨蟒?因为是四爪,不是五爪的龙。

只见林父将瑞海神兽歙砚台缓缓摆放在宣纸的另外一角上,充当另外一块镇纸的效果。

而林哲询也不知道刚刚对方是否听清自己的问题,尝试继续问道:“我想去找他,但是我一直不太愿意去。一直到最近听到了一点风声。”

“风声?”林明修果真一直在听林哲询说话。

“对,我的人告诉我,徐浚赫这个人最近的行踪正常的不对劲。就是因为这种不对劲才让我忍不住来找您了。而刚刚您和......母亲的话让我感受到了。我这件事情背后的人......”

林明修微微蹙眉,打断了林哲询的提问:“你的人是谁?”

“我在军队的老长官......李权一”林哲询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将到李权一这段时间通过手机传给他的消息:“他和我说,徐浚赫一开始几天好像各种地方到处跑,夜店、酒吧、还有一些会所,高档的餐厅。可是从一个多星期前开始,就又恢复成很正常的上下班。

这几天甚至连早上晚上很准时的上下班,基本上没有任何延误。更让人奇怪的是,以前还和加油站的店员还会有说有笑,但是现在这两次一言不发的就塞了一张油卡。平静的让人觉得无事发生一样。”

“能查清楚他最近会面的人吗?”

“李权一只是首尔广域搜查队的刑事组组长。让他一个警察调查检察官的事,本身在韩国就是大忌讳。就是因为我们两个的私人关系很好,才能让他自己本人帮我跟踪一下徐浚赫。但是因为是私人,单人的跟踪,所以跟踪效率不好。也没有办法得到一个检察官的通话记录。所以不知道他会面的对象。”

林父低垂着眼帘,又拿起一旁的一碗极其纯净的清水将其倒入自己前方的硕大的瑞海神兽的歙砚台。

研墨需加清水,若水中混有杂质,则磨出来的墨就不纯了。至于加水,最先不宜过多,以免将墨浸软,或墨汁四溅,以逐渐加入为宜。

磨墨时要轻而慢,要保持墨的平正,要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不要斜磨或直推。携带着墨香的气味分子从歙砚台中鱼跃而出,瞬间充斥在了整个书房。

“墨不要太浓了,如果浓了就加点清水。当然稀了就继续磨墨条。”

林哲询为难了,自己可不是专业的书童。还想扭头去问林明修什么阶段是浓,什么阶段是稀。这和湘菜厨师招待外地来客差不多,鬼知道你要多少辣。

而林明修扔出一句话之后就转过身去,继续摆弄着装饰精致的笔盒中的毛笔。

既然啥都不说,那就慢慢磨呗......

林父林明修在笔盒里鼓捣了一会,抓起一支小叶紫檀的笔杆。然后转身,将笔尖辽东公狼毫的笔放入“瑞海神兽”歙砚台滚动一圈。柔软的毫毛在顶尖的墨的滋润下显得无比兴奋,仿佛张开了每一个空隙吸取香甜的墨汁。

林哲询虽然不懂毛笔,但是也看得出这是一支很好的笔。看向一旁的笔盒,一支又一只笔杆牛角、红木、湘妃竹、釉里红、玳瑁。一支支精致滑润,甚至还有几只枣核型笔头的毛笔也让人眼前一亮。

总数数量很多,有几十支。

而旁边还有一盒明显是已经用费了的笔,数量还不小。

这说明身边的这一位真的很喜欢练书法。有一说一,墙上裱起来的这些字也真的很不错。对于一个韩国人来说绝对是书法家级别的。甚至放到华夏国内去可能也能受到一些临池大家的夸赞。

这对于笔的主人来说没什么好在乎的,此时林明修终于开口了:“徐浚赫这个人是在6年前成为的检察官。那时候他26岁。在当时检察厅里面也是很优秀的存在。当然比他还年轻几岁的你也不要骄傲。检察厅虽然看年纪和资历,但是如果站对了位置一飞冲天。

当年徐浚赫他进入的第一家检察厅是在东部地检。我当时刚好是东部地检的检察次长。他的履历除了是你的高中学长之外,也没什么特殊的。”

“哦,他的家境不怎么好,是一所很普通的大学毕业的。学习的专业也不是法学院。也刚好那几年司法考试还没有改革,任何学历都能报名参加考试。倒也算是不错,他考了3次就过了,然后在司法研修院学习了2年后,就以不错的成绩来东部地检了。”

说到这里,林父笑了笑,将狼毫笔从歙砚台中拿出,握着小叶紫檀笔杆,在宣纸上开始做功。

“如果按照现在的要求,必须要求和你一样法学院毕业的学生才能报考司法考试。那么徐浚赫这辈子都别想参加法律职业。毕竟任何一家法学院的学费都需要1亿多韩元的学费。现在的制度啊,只允许有钱人家庭改变阶级了,穷人连学法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边说着,林明修笔走龙蛇,在宣纸的右侧上书写下一个扁平的“君”字。

林哲询一愣,以为是林父马失前蹄,没有掌握好字体的形状。可只见林父手中的毫笔依旧挥舞,在“君”下紧凑地连着一个“羊”。

他这才有点恍然大悟。

“羣”和“群”两字意思相同,是同字异形体,有着不同的写法而已。如今现代的华夏倒也不怎么用这上君下羊的形态。

但是书法里一般还是用“羣”样写法。

完成了第一个字,林明修也没有继续沾墨,而是继续提笔书写第二个字,嘴上继续回忆着当年往事:“前年他被调到了中央地检,我当时也在中央地检当次长。那时候我就和他有了一点联系。他的能力不错,但是你也知道,检察厅的聪明人也很多。再聪明的人在检察厅也会被埋没。我看他身份清白的倒也稍微关照过他。毕竟这家伙和我小时候的家庭挺像。所以我对他偶尔也有了一点亲近吧。”

听到这里,林哲询点了点头,自己这位父亲是普通的家庭出身,在80年代韩国军政府时期,一次就通过了司法考试。进入检察厅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也是二十五岁左右,通过了全国的第23次律师考试。和现在的韩相大检察总长是同期。也是这个时候两个人关系就很亲近。毕竟又是高丽大学的同学,也是同期通过的律师考试。

但是韩相大的父亲是一个律师。林明修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建筑工人家庭,一切都是靠着自己努力和脑子进入的高丽大学,最后鱼跃龙门成为检察官“人上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