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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初回春景堂沐浴换了衣裳出来,打算歇一会儿,人刚往炕床上一坐,听到外头传来丫鬟一递一递的请安声,

“二爷回来了...”

谢云初脸色一冷,又起身去内室。

王书淮掀起撒花帘就瞧见妻子头也不回进了内室,兀自一笑,不疾不徐唤来丫鬟给他净手,跟了进去。

谢云初往梳妆台一坐,重新给自己梳妆挽发,春祺原要进来伺候,往里瞄了一眼,见王书淮气定神闲坐在屏风下的圈椅上,连忙将脑袋缩了回去,出了东次间,见夏安端着一碗参汤进来,连忙将人推着回去。

夏安纳闷,“你这是怎么了?”

春祺眼神往东次间瞄着,覆在夏安身边悄声道,“姑娘跟姑爷置气呢。”

夏安眼神乌溜溜转了一圈,“果真?”

自从去年姑娘果断卖了那个鬼工球,姑娘对姑爷便歇了心思,可即便歇了心思,对着人还是和气的。

能让她公然摆脸,那姑爷定是做了什么触碰她底线的事。

里屋的王书淮见谢云初对他不理不睬,心里反而舒坦多了。

至少有了情绪。

太阳西移,光线从东窗移向西窗,内室开了一间小窗,斜阳脉脉,将拔步床渡上一层金辉。

谢云初的脸便映在这片余晖里。

想是察觉到他目光咄咄逼人,谢云初刻意将一头墨发别至左侧,将她整个侧脸给遮得严严实实,彻底隔绝了王书淮的视线。

王书淮轻笑,神色平静喝茶,与她说了几件漕运河渠的事,

()谢云初听在耳朵里,没甚搭理他,梳好头发,径直上了塌,将被褥搭在胸口,冷声冷语对他道,

“夜里还有家宴,我乏了,要歇一会儿,二爷外边去吧。”

王书淮起身,“我也要沐浴。”今日亲迎没少被灌酒,他现在身上一身酒气。

谢云初想起一桩事,不痛快地问,“书房还没修整好吗?”

王书淮闻言立在拔步床外,隔着雕花床栏瞥着妻子,面不改色道,“我就没修。”

谢云初给气笑了。

“那你就睡外头吧。”

王书淮才不干,进了浴室沐浴去了。

洗好出来去东次间处置了一批文书,谢云初歇了两刻钟也醒了。

上房传了饭,夫妻俩默不作声换衣裳去琉璃厅。

入了秋,夜风凛冽。

琉璃厅廊庑四角挂满了羊角宫灯,如同镶嵌在琉璃厅的彩带,四周的卷帘均放下来,又搭了一层厚厚的松花毡帘,将一夜寒霜隔绝在外。

厅内温暖如初,设了大小五六张八仙桌,因着时辰还早,人还没来全,大家也不急着落座,珝哥儿小,不曾抱过来,夫妇俩一前一后牵着珂姐儿进了门。

谢云初一进去就看到王书琴和王书雅围绕一面生的姑娘说话。

那姑娘生得十分圆润,面庞白皙明净,看着像是大大咧咧的性格。

王书琴看到谢云初,连忙迎了过来,指着那姑娘跟谢云初介绍,

“这是我外祖母家的四姑娘,前不久上了京,今日来府上做客,我娘留她在家里住。”

那位周四姑娘也大大方方上前来施礼,“早闻姐姐贤名,今日得见果然是国色天香,我闺名单单一个敏字,姐姐若不嫌弃唤我敏儿吧。”

谢云初从她眉宇看出有几分肖似二太太的爽利,对她生了好感,“敏儿姑娘好。”立即又褪去手腕一串和田玉的多宝珠串给她,“一点小小见面礼,还请妹妹笑纳。”

周敏忙说不敢,推脱一番,谢云初亲自替她戴上,也就收下了,大家坐下说话问起周家的事。

宴席还未开始,王书淮带着孩子与王书旷等人坐在一处,几个孩子在东北角的退室里玩,王书淮坐在退室外一拐角的窗下,时不时瞥一眼妻子,又看着女儿。

谢云初见大奶奶苗氏坐在角落里愁眉苦脸,凑了过去,“嫂嫂这是怎么了?”

苗氏一脸苦楚,悄悄往太太那一席指了指,“母亲跟父亲闹不愉快呢。”

谢云初顺着她视线看了一眼,见一贯温软的大太太眼角带红,“怎么了?今日巳时我瞧见时还好端端的。”